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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解释也合情合理,正好符合睽卦上下离兑相背,其志不同,随后由背离而反背离,最终达到《彖辞》中说“男女睽而其志通也”的局面。
可这个解释也有些神异,红莲圣母怎么会远在千里之外,都能算到江闻此行会遭遇大雨的事情……
“……她到底是练功的还是算卦的?”
方向不同的两种解读,却联系上了眼前的两个事情。
易经的神奇之处就在这里,经过江闻脑海里的一通分析,愣是从简简单单的“睽孤”二字当中,抽丝剥茧地复盘出了自己此行的形势走向,严丝合缝宛如量身定制,就连广州城中连绵不断的大雨也被算定,并且成为了一种吉兆……
“不对,我不能被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法给迷惑了。怪不得说越是聪明的人,越没办法从迷信当中挣脱。”
江闻晃了晃脑袋,决定先对自己认知进行祛魅,这样才能做出真正合乎逻辑的思考。
当然了,他所说的祛魅并非针对易经。易经之中包罗万象的内容,本身就极具哲理性与启发性,并不违背思维的逻辑,出门在外应分辨是敌是友也合理,他所要重新审视的,单单就是指对红莲圣母而已。
对方绝不可能有什么千里之外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则早就算到丁家公子对自己余情未了,赶紧上演一出二人幸忠的戏码了,对方也绝没有必要在想方设法联系自己的同时,还要在自己面前故作高深。
如此换个思路从情理上入手分析,红莲圣母当初送出来的东西,必定是一个完整准确的信息,并且明确下命要送到自己的手里,只是中间被人故意地减损毁坏,这才变成了一个谜题来到自己手里。
明尊教衰弱已久,对各地分舵的掌控也趋于薄弱,这一点从红莲圣母孤身闯入福州城就能看出,各地护法也不一定都如黄稷那样身在曹营心在汉,行事百密一疏也无可奈何。
但问题在于,是谁在从中作梗?
江闻以手拟剑缓缓挥动,随即眼前浮现出了一个须发蓬乱、身缠锁链的高大人影,伴随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容,天下州郡都化为了他落子捭阖、争斗厮杀的棋盘,而他自己却藏身于云烟缭绕的深谷之中,见首不见尾,挥手遍洒就是千万个难解的谜局,逐一落在对手的面前。
“这么一想,倒真像是赵无极那厮画地为牢、撒豆成兵的手笔。寻常人被吓住不敢动弹,而他指不定就在哪个角落藏下了青阳教的法兵千万,只等着破解了谜面的人前去领教。”
青阳教对福州红阳教的蚕食远超想象,红阳圣童暗中布局十年,也只来得及留下丁家公子这个胜负手,因此红莲圣母的命令被截获知晓倒是顺理成章。
但江闻有把握的一点在于,以赵无极的行事风格,重点应该不在广州城中。他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再测试一番江闻,看看他江某人先前在福州府只手擎天的壮举,是否只是一种运气使然。
“有趣,当真有趣……”
江闻微微一笑,心中按耐住己经被四方窥探的猜想,随即再一次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测,将思路简化到了极致。
有没有一种可能,比如这件事只是红莲圣母做事马虎了?
先前的猜测自然都可以成立,但最主要的问题在于江闻他们现在身处的是广州,《风土记》写的内容是宜兴,分明是驴唇不对马嘴。真有什么重要内容要送,也应该送东晋时期顾微的《广州记》才对吧?!
广州距离江南宜兴何止千里,这就相当于你的朋友知道你要去德克萨斯州旅游,专程给你捎来了一本山东旅游指南,着实让人猜不透她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不妙……难不成是圣火功的病情恶化,红莲圣母的脑子彻底湖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