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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我收到了一部手机,是林飞之前用的那部,手机上有我打的305个电话。
我曾去他家找他,没人开门,我想强行开门,被保安架着扔了出去。我找遍了各种途径,甚至打听到林飞的父母公司,每次也都被公司的保安扔出来,于是下了狠心,打了个横幅,站在公司楼下,上面写着“林勇,我去过你的家”,林飞的爸爸林勇接待了我。
他的办公室非常大,绿植茂盛仿若走进小型森林,定睛一看全是发财树。办公桌的后面一个金色立柜,正中间摆放一尊财神,比地下室的那些更大。我总觉得,林飞他爸这办公室内比外头刮着风的天还冷上几分。
你来找我不过是要知道林飞去了哪里,李默,我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林飞的爸爸背对着我说。
叔叔,林飞在哪?我冲到办公桌对面,与他的背影对峙。
林飞去了国外,我送走的。他转过身与我对视,我儿子画画得好,难免沾点艺术家的臭毛病,搞那些有的没的。我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出国,进修美术课程,要么从我的家滚出去,他的选择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他在激我,我丝毫不为所动,还是一动不动正视他。
直到他告诉我,说,李默你知道你和林飞的区别是什么吗?有我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只有一个林飞,唯一的林飞。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李默,因为全天下平凡的人都一个样子。他身体向前曲,离我仅一掌之隔。
我被这句话击中,整个人突然泄了气。对啊,我怎么就忘了我和林飞之间最大的鸿沟呢?从来不是太平洋,甚至不是性别,而是阶级,从出生便决定的阶级。此刻林飞的爸爸站在我的对面,我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打了个寒颤,我们仿佛置身一个楼梯,他站在最高处,我被他轻轻一推,就狼狈地滚下来。
我再没找过林飞,认同了他的消失。
接下来的半年我都没怎么说话,如我的名字一般彻底沉默了。
2003年某一天的下午,我记得是盛夏,我接到一通来自国外的电话,是下午三点。我和同学们被隔离在宿舍,在无止境的恐慌中挣扎,学校里又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我刚刚从窗外看到我的同班同学走进了救护车,是一个女孩子,她看起来似乎非常从容。非典肆虐,中国人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当时我正忙着统计室友的体温情况,我们每天要量好几次体温,恨不得将体温计夹在腋下不取出。
按下接通键,那边30秒都没说话,我说,不说话我挂了。对不起,听筒传来声音,对不起,那边又说了一遍。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听到那声音继续说,你还好吗?我深吸一口气,说,你打错了,然后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