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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了脑子里有路程图的张岱,一行三人一路向着东南方向前行。
张岱果然对这个时代的路程记录的滚瓜烂熟,一路上估算着天黑前的脚程,挑选最优路径。
阎长夜也在赶路的过程中,再次清点了自己牛皮背包里的食物。
两瓶一点五升的矿泉水,其中一瓶喝了几口。
压缩饼干罐头,给了老妪一个,如今还剩九个,合共一千八百克。
四个红烧肉罐头,共计九百零八克。
一小袋白糖三百克。
食物不算多,但从这里到目的地,配上野菜之流,勉强够用。
阎长夜背负长枪,在旷野中步伐与地面的乱石碰撞出声响,默默的思考着。
预估大概七百多里的路程,没有代步马匹,张岱年迈,那个小孩子叫武凉君,他力穷,大概要十五日左右,才能抵达。
换言之,这些口粮不出意外,至少要坚持十五天才是。
阎长夜默默将食物规划好。
他脚下不停,脑海在思索着返回现代补充物资的事。
来的时候,时空之门是因为虔诚祭拜宗族祠堂才开启的。
想要重新回到现代,想必要到了兖州府阎家祠堂,才有机会再次尝试。
流民稀疏却队伍如蛇身庞大,一行三人在路上并不惹眼。
随着一块石碑的出现,穿着长衫的张岱点了点头,轻拂胡须。
“尧、舜、禹时期属,乐陵隶属古兖州域,夏、商属青州,西周属幽州,东周属齐国。”
“直到东汉,才置乐陵郡。”
“今属山东布政司济南府武定州,我们是进了武定州的地界了。”
阎长夜估算着赶路的时辰,眉头皱起:“得抢几匹马,不然一路走过去,不知道什么年月了。”
张岱到底是文人,一听要抢人马匹,苦笑着开口。
“倒是有流民,土匪之流有马,会遇到的。”
阎长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不嗜杀,但不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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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陵地界属于春秋齐燕交界之地,四季分明,日照充足。
可惜如今的年月,竟也有些偏冷了,想必是受到了大环境的影响。
大豆,麦子,天灾人祸下,彻底损毁一空。
勉强看到的房舍,也已极尽破败,黄泥夯起来的土墙,大部分都已经破碎了,墙面上残留着褐色的痕迹。
张岱摇着头,苍老的声音有些低沉。
“闯军今年遭遇朝廷围剿,流窜各地肆虐,更有散兵鞑子南下劫掠。”
“你看那些墙面上的痕迹,便是这些人留下的。”
阎长夜没有说话,乱世,必定如此。
脚步缓缓,踏入了眼前的小村子。
放眼看去,村子里只有几个年迈的老人,看模样像是六十来岁,苍老的不像样子。
头发稀疏,一双眼睛因为面部消瘦,深深凸起,格外骇人。
看到有人来,这些老人麻木的站着,没人说话。
年轻人早就跑了,鞑子太狠了,烧杀劫掠。
这些老人跑不动了,只能等死。
阎长夜皱眉,想到了一年后,清军从山东返回关外,大摇大摆的运出战利品,明军数倍于人,竟不敢追击。
何等可悲!
阎长夜在村子里借水,到了东面第三户人家,终于有老人颤抖着带着他们回了家。
尽管家徒四壁,但还是不吝装满了张岱的水囊。
看着殷勤的老人,阎长夜取出了一个罐头压缩饼干,递了过去,声音很轻。
“吃吧。”
没成想老人一把推回了食物,跪了下来,像是用尽了力气,指着藏在土坑中的瘦弱身影。
“贵人,我老了,吃什么都活不久了。”
“这孩子父亲是军户,战死了,母亲被鞑子掳走,跟着我活不下去了,求你带他走,给条活路吧!”
阎长夜顺着看过去,发现藏在土坑的孩子十一岁,却瘦弱的像是七岁,身形枯槁。
唯独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老人哭着央求,声音渐渐小了,颤抖却愈发厉害,直到一下子躺在地上,像是饿晕一样。
阎长夜第一时间发现老人呼吸微弱,准备抢救,只是已经晚了,他饿了太久,情绪又太激动,还有老年自带的疾病,一下子疾病联合发作,没救了。
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老人声音渐弱,目光渐渐暗淡:“求你,带他离开,到其他地方做个乞儿。”
“你们连身边的孩子都没吃,是读过书的。”
阎长夜内心动了。
他这才知道,老人为什么执意要将孩子托付自己一行人,因为身边有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并不瘦弱。
“好。”
沉默了良久,看着老人吊着最后一口气,阎长夜答应了。
“这孩叫木鼓,没大名,你若有意,让他当个随从仆役伺候贵人也行。”
老人最后的声音停下了,张岱也听出,这是这个老人最后给那孩子的帮助。
木鼓伏在老人尸体上哭泣,哭的浑身颤抖,看的张岱叹息摇头。
简单埋葬了老者,木鼓小心翼翼的跟在阎长夜身后。
阎长夜说:“跟着我吧。”
让木鼓背上了水,四人再次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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