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这些花样年华的清纯少女令我眼花缭乱,尽管她们都身着式样简陋的粗布工作服,脸上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然而却个个艳若桃李,容光焕发,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和这些姑娘一起进屋的还有几位中年妇女,看样子都是邻近庄户人家的农村妇女,另外还有几位年龄不等的男子,样子形同干粗活的民工。
姑娘们一进屋便发现了我们这几位刚来的陌生人,于是齐刷刷地把目光全都对准了我们,有的姑娘还放低了声音,互相嘴对着耳朵窃窃私议,甚至不顾礼貌地指手画脚,嬉笑风生。
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位身长玉立的姑娘,两只乌黑澄澈的眸子,灿若中秋夜空中的繁星;目光柔和温馨,眼睫毛很长,两眼一眨一眨的,顾盼生辉、清丽动人;令碰到这种目光的男子不由得不心荡神怡。
后来我听说她的名字叫臧玉灵,但大家都叫她“迎春花”;尽管她也还只有十八岁,但她发育得十分成熟,亭亭玉立,俨然一朵花蕾怒放、争妍斗艳的海棠花;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
其他几位姑娘长得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都是生机勃发,春意盎然的样子;令我们这些新来的年轻人大饱了一场眼福。后来熟悉了之后,我听这些姑娘们说她们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家里生计维艰,父母已无力供应她们就学,迫于生计,这些成年的小姑娘只好辍学就工,在这座仓库里干些力所能及的力气活,如包装一下成匹的绸子或打扫一下库房,整理一下货堆,把即将出口贸易的丝绸商品打包装箱等;有时候倒也消闲自在,无活可干的时候,便可在库房里谈天说地,大摆龙门阵。
甚至有的小姑娘和情投意合的年轻小光棍汉们于光天化日之下,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在一排排的货架子与货架子之间的夹道里搂搂抱抱,可以随心所欲地我行我素,倒很有点天高皇帝远,可以逍遥自在的味道。
沙岭庄仓库一共分两大库区,分别称为“南库”和“北库”;“北库”即绸库,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储存丝绸品的仓库;而“南库”则是一座联合仓库,是由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和五金矿产进出口公司及土产品进出口公司等几家外贸公司联合组成的一座大型仓库,因此又被人称为“联合库”。我们新来的几位“合同工”及那些小姑娘们差不多都在绸库干活,只有很少的几个人在联合库干活。
我们新来的五个人的身份是“长期合同工”,所谓长期是意味着公司可以随时根据需要继续留用我们或辞退我们,而我们这些被烙上“合同工”烙印的“苦力”们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我们只有听从别人摆布的份儿,而没有自我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
我们只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小车不倒尽管推,哪一天公司叫我们滚蛋,我们也只有卷铺盖走人。那些小姑娘们及那些中年妇女大部分也都是合同工。我和另外四个人的工资被定为一天一元五角钱,干一天一天的钱,月薪为每个月三十九元人民币;这对一个刚参加工作的青年人来说,已经算是“高薪”了,一般工厂企业里的学徒工的月薪只有二十几元,至多不超过三十元;而因为我们干的是“壮工”活,是老百姓口中的“出大力”的,因此工资也就比那些学徒工们稍微多那么一点点。
我们一起在这座仓库里干活的五个人中,数那个绰号叫“眼镜蛇”——真名叫杨恒的年龄最大,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戴一副黑框宽边眼镜,很有点酸秀才自命不凡的味道,整日油嘴滑舌、阴阳怪调,摆出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架势;而且仿佛总是在怨天尤人,愤世嫉俗,无时无刻地都在发牢骚;叹人心不古,恨生不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