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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辞世后我几乎每天都要给她写一封信,借以打发那没有了兰的痛苦而又漫长的时日,让我的那颗破碎了而又痛苦孤独的心灵得到些许的安慰,同时也为了抚慰兰的在天之灵。现我把其中的几封信披露如下,以飨读者。
第一封信
兰:
您好!今天是您辞世后我第一次给您写信,您是去年今日去世的,至今已近九个多月,即二百七十多天了;在这数百天的日子里我几乎没有一天不流眼泪,而眼泪却总是流不干、淌不完,我没有一天不在无时无刻地想念你,夜以继日地追忆您的音容笑貌;您的一颦一笑,您的倩影总是在我的眼前浮动;而您的影像又总是五十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样子:大大的眼睛,温柔的目光,脸如桃花,齿如编贝;而您那那仿佛永远挂在脸上的甜甜的微笑和那温婉柔和的燕语莺声又是如何地令我心醉神迷啊!
五十多年前我深深地爱上了你的时候,我爱您爱得如醉如痴,看不见您的时候便如芒刺在背,焦虑万分,如颠如狂;五十多年后的今天我虽然已经皓首苍颜、步履蹒跚,但爱您的程度丝毫不减当年,然而您已经驾鹤西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有一天我的心情太过于郁闷,便漫步到我俩年轻时经常约会的老地方—海泊河公园,驻足在一棵花蕾满枝的桃树下,又一次想起了当年你在此处看书的情景时,我不禁悲从中来,涕泗横流。
回想起当年我在家里苦苦等盼您到来时的情景,我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门外每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盼望着那熟悉的敲门声;那种望眼欲穿和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心情,五十余年后的今天又重现了;然而伴着我的却只有满屋的书籍和孤灯,那单调又沉闷的滴滴答答的钟表声,一声声地唤醒了我对于往事的回忆。
记得有一天的傍晚时分,我在家里坐立不安、心急火燎地等待着您如约前来,而您却姗姗来迟,;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您突然不期而至,身上穿了一件仁丹士林的青色对襟上衣,人显得那么清纯,那么淡雅;俏丽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回眸一笑百媚生,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刚才由于您的姗姗来迟而给我带来的不快,在您的回眸一笑中烟消云散;我爱您的美丽朴素、娴雅静淑。更爱您的柔情如水和善解人意。我对您的爱慕与依恋与日俱增,自我们结婚至您辞世的半个多世纪中,您一直都是我顶礼膜拜的对象。您一直都是我心中崇拜的目标。
尽管在那些入不敷出、含辛茹苦的岁月中,我俩也曾如其他的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家庭一样打闹争吵过,但毕竟还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居多,五十余年来您自始至终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的维纳斯,我的安琪儿。即使在您春尽红颜老的晚年,我对您的爱还是依然如故。
我记得在离您临终前不久的一天,您用满含着感激和诀别的泪水盈盈的目光凝视着我,说道:“作为一个女人,我这一辈子应该满足了,因为你的眼里始终有我,对我不弃不离;如果有来世,我还愿意和你作夫妻。”
您的此话一出口,其清香幽韵,凄如飘风急雨之骤至,令我肝肠寸断;当时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可能您已经知道您将不久于人世,刚开口说时声音就有些哽咽,后来便泣不成声了,把我也引得热泪盈眶,泣数行下。
那时候尽管我知道您已是病入膏肓,来日无多;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您说了这些话之后,才过了三天,您便撒手人寰,离我而去。您走得是那么匆忙,那么突然,令我猝不及防;您说的那些话,至今言犹在耳,每每想起来都让我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