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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足是四中的传统。
换了新校区后远足的路线也被全盘打破,远足前一天本应该放假但我们“亲爱的”年级主任决定这一天让我们“特奥班”的学生补课一天,这真是太让人“感动了”,以至于俊哥从头到尾都在问候朱主任的家人。
那天下午五点,说好的给我们四个小时出去买点远足需要的东西,可是我们“英明”的朱主任,除了给我们安排了补习的课程老师和地点,根本没有跟学校门卫和食堂打好招呼,以至于中午没我们的饭,临到放假保安还不让我们出去。
“吐了,真难顶”俊哥站在路边抱怨。
“习惯了,这个学校除了跟学习有关的,其他的效率都很低。”我在旁边冷笑道。
“刚才杨班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感觉那货根本都没意识到这一点,是不是小脑发育不完全。”俊哥一边摇头,一边皱眉。
“确实,现在连个车都打不到,无语了。”我此时也很烦躁,开口抱怨。
又等了一会,才等到一辆出租过来,那天晚上我们在北街的一家餐馆吃饭,味道不怎么样,几年后我再次故地重游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那家餐馆的味道也没有印象中那么好了。
第二天就是远足,这是我们这一个怨种的一届为数不多的活动(大部分活动都被朱主任和刘校长以各种理由推掉了)感受得到,大家都很兴奋。在一阵晨雾中,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出发了。
关于远足的很多事,我是记不太清的,只记得其中的几件事,在路上唱猪猪侠主题曲的同学引起了全班男生一起唱,带音响的同学在路上播放《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缓解了不少疲劳,男生们换着帮忙被班长的包,黄馨语也非要让我给她提包,走到最后上山的时候很多撑不住的同学选择坐语文老师的车上山,以及最后到达目的地吃饭的时候俊哥发现帮女生背的包里装着自嗨锅和矿泉水,但他不好意思问她们要吃的,只能在旁边目瞪口呆,嘴角流出眼泪。
吃完饭后,俊哥表示没吃饱,硬拉着我去景区的小吃店买了这辈子吃过最贵最少的牛肉粉。我俩边吃边抱怨。那天的阳光过的很慢,班主任特地选了个阳光充沛的地方拍合照,那张照片后来我看了,虽然每个人都脸都不是很清晰,但是在后面举旗子的我,确是高中以来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回校的路上,所有人都是一种狂欢后的疲惫,就我一个满脸愁容的看向窗外,就在上车前几分钟,我收到了我妈的电话,跟我说外公因为胃癌住院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件不小的打击。
我曾不只一次的问老天,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对我,每当我好不容易经历了一次快乐的事之后,总会发生一件更不幸的事情在我身上,以至于高中的很多时候,我不敢展现我的快乐,因为我不知道这次快乐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幸,造成了在外人眼里我总是闷闷不乐,就像后来李琦对我说的:“熟悉之前真的都不敢跟你说话。”
过了一周后就是月假,我特地提前请假离开想在外公进手术室前到他旁边,我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只能在手术室外面等着,那是我第一次在手术室外面等候,也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我并不确定结果如何,但在外面等待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喜怒哀乐人间百态在这小小的走廊里上演的淋漓尽致,看见父亲抱着新生的女儿的喜悦,看着家属看着盖着白布的刚逝之人的情绪崩溃,看着有人追着医生问家人病情的焦急,也看见了一个小孩子在门口等自己妈妈出来,就像上天排的一场戏一样,我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那一天,我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好像看懂了很多东西,只不过在高中那个环境下也许现在看懂了,小情绪又会让我不理智的思考。
外公被推出来的时候,我跑上前去,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印象中他是个硬朗健康的老年人,麻醉劲头还没过去,但他好像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梗在喉咙里,他那原本整齐的白发现在散乱的铺在头上,像是岁月织出的网记录着他这一生的坎坷。小时候听他讲过他小时候的故事:喜欢上学考上了高中但是被村长的儿子挤下了名额,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数学课,大哭了很久了之后不得不走上了工作的道路,经历了不属于那个年龄应该有的不公,也许是出于愧疚,村长给他安排了个高薪的职务,年轻时和兄弟闹矛盾,一墙之隔的两兄弟后几十年都没有打过招呼。老年时在厂里做饭,攒下的钱总是偷偷塞给他的外孙,他的外孙每次都能带回很多好吃的,自己落下了一身的疾病。
后来外公痊愈的差不多后,我妈跟我说:“你外公以前天天说不要孩子的钱,这次手术前后,还是得后辈来打理。”我妈和我姑不想伤到外公的尊严,没跟他说这次手术的钱还是后辈出的,但我总觉得,外公是知道的,这个一生要强的人,在晚年,终于放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