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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良脸上脏兮兮,有灰有汗,嘴唇泛白,但精神很亢奋。
他昨个儿见院里几个同龄小娃抓虫子送到后院徐大志、房小燕两口子家里,带回来几把蔫了的菜叶子,便得了主意。
今天一大早兴冲冲的去挖蚯蚓,再一趟趟送去后院,居然换回来一把花生,可把他乐坏了。
劳动就能换来收获,让小曹良格外满足。
即使被晒掉一层皮也浑不在意。
“好家伙,这可不少。”
“走,进屋喝口水。”
被夸了两句,曹良顿时笑开了花。
曹信也笑。
后院的两口子家境富裕,其中徐大志经常下乡,曹信暂时还不太了解。
房小燕倒是个菩萨心肠。
院里其他人家也都不好不坏,瞧不上曹家,但暂时也没啥冲突。
倒是前院的严家——
曹信瞥了眼院门的位置,严家的那位严夫子就正在那里,大概四十来岁,说是‘夫子’,其实只是‘蒙师’,在一家小学堂里负责稚童识字启蒙而已。
忙碌一年,收获无几。
没有功名在身,连童生都不是,地位也就那样。
此时,这位严夫子一手拿着水壶在浇几盆盆栽,一手拿着一卷书,时不时看几眼,摇头晃脑,之乎者也。
但不论是浇水还是看书,都是次要,他主要是跟下工回来的邻居们说说话,有时看到重物就上前帮衬一把拎过门槛。
夸两句。
帮两手。
这被夸的、被帮的,多少总得意思一下。
两根葱、一颗蒜的。
偶尔也能有点收获,价值不大,但胜在白来。
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这是严夫子暗自在家里立下的家训。
可惜,一向最爱算计的严夫子,在曹家身上算是吃了个闷亏。
今年年初,严夫子家里的老大成亲,小两口一直在活动,想要将院里倒座房收拾两间出来,搬出来单独住。
但大杂院成分太复杂,除了祖祖辈辈就住在里面的几户人家,其他屋子都是城中孙家的产业,住的都是孙家的雇工。
想要腾出两间倒座房,除了要说通院里十几家住户外,还得去孙家跑通门路。
严夫子三拖四请,终于快要打通门路的时候——
偏偏凑巧!
曹家走蔡水帮的路子,联系上城中孙家这方面的管事,火线入住,一定程度上算是截了严家的胡。
这样的情况下,严家对待曹家的态度可想而知。
阖家上下,也就严夫子,虽然为人小气,但一向笑脸迎人,才对曹家有几分笑脸。
至于严家其他人,就是他们家老三跟中院甄家的老大牵头,将曹信、曹良两兄弟孤立,甚至当初小曹良凑上去的时候还被打过,最终是曹信报复、大哥曹仁威慑,这才两不相干。
小孩子有的很善良。
有的很讨嫌。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