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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的简历当中与我们岗位相关的工作经验并不多，请问你觉得相较于其他应聘者，你的优势在哪里呢？”会议桌对面的HR微笑着看着林陌。
“呃……”对方的提问很犀利，林陌有些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答道，“虽然我毕业后并没有从事本专业的工作，但我在校期间取得过专业奖学金，也有过相关实习经验，此外，毕业之后我快速适应了非本专业的岗位，并在所从事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勤恳认真，多次得到领导的肯定与表扬，并获得过好几次表彰，所以在适应、学习能力和工作态度上，我认为我是比较强的。”
“嗯，”对方抬了抬下巴，垂眸扫了一眼林陌的简历，“27啊，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间点再出来，家里有什么看法？”
“家里……”林陌的脑海里闪过老爸皱眉瞪着眼睛的模样，迟疑片刻，还是撒了谎，“我爸妈是支持我来外地发展的。”、
“那结婚呢？”对方甩了甩头发，“近期会有恋爱或者结婚计划吗？”
“这个……”果然微博上的热搜不是空穴来风啊，林陌暗叹一声，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答道，“我是觉得这个看缘分，不过目前我还是单身状态，所以短期内不会有结婚计划，另外，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机会，我的整体规划会以事业为主。”
“好。”对方简单地应了一声，手指翻动着林陌的简历，像在挑选一件商品。
林陌习惯性地保持着缄默，等待着对方新一轮的提问。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对方放下了林陌的简历，抬起头来，“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本轮面试就到此为止了，后期有消息我再联系你的。”
一听这话，林陌心里一空，情知这次面试十有八九又凉了，自然也没什么心思问对方什么问题，便摇了摇头，答道：“没问题了。”
“好的，”对方站起身来，和气地将林陌送出了公司大门，“辛苦你跑一趟了，电梯在直走右手边，我这边就不送你了。”
“好，谢谢。”听惯了类似的言辞，林陌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按着对方指引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到了电梯口，等着电梯门打开，便一抬脚走了进去。
“叮”地一声响，电梯稳稳地停在了一楼，林陌迈出电梯，刷着手机上的二维码走出了闸门。正值午休时间，大厦一楼的瑞幸人影憧憧，身着精致的俊男靓女手持咖啡或坐或立，说着“细胞疗法”“产业链”“供应链”之类林陌只在电视剧和小说里偶尔见过的名词。林陌站在电梯口，远远地望着那些有着自己理想生活姿态的同龄人，看着他们谈笑风生，朝气蓬勃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毕业后听从家里安排，在老家发展的这五年，似乎已经将自己与梦想割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并且，这道鸿沟恐怕终自己一生，也很难再补上。
或许当年自己应该心硬一点，坚定地留在大城市发展吧。如果五年前的自己做了那样的选择，现在应该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吧，或许，也可以像大厦里的男女一样，有自己的事业和圈子，对行业知识信口道来。可惜，时光不是手游里的世界，选择错了，还可以从头再来。现实的时光总是无情地向前，不会因为谁的懊恼和哭泣而回头。
林陌这样痴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大厦，走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上海这座城市从来繁华，不管是周末还是工作日。大街上人来人往，衣着时尚精致的男女们迈着轻快的步子，有说有笑。林陌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繁华的街道，望着这座曾经寄寓着自己梦想的城市，只觉得自己像这座繁华都市的一缕游魂。尽管现在的它依然是林陌的理想所在，可经历了无数次面试和被婉拒，她的理智正以残忍的方式，一点一点浇灭她最初的热忱和向往。
大城市不缺人，每一年都有无数年轻人揣着热情往这里蜂拥而来，而林陌只是这诸多年轻人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既不是应届生，也没有丰富的相关行业经验，又是育龄女性，如今的林陌在大部分HR的眼中，价值几乎为零。
不能再这么想了，林陌摇摇头，抬头看向了高楼大厦罅隙间耀眼的阳光，试图让自己脑海里这些消极的念头消失。
然而，越是这么想，这些念头却在林陌的脑海里越扎越深。不愿放弃的梦想，无情残酷的现实，林陌只觉得自己脑袋涨得发疼，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各位游客，前面就是黄浦江的十六铺码头了，一会儿大家可以在上面稍作休息，然后自由活动一下。”
林陌闻声转过头，便见一队游客正跟着导游鱼贯地穿过马路，也是此时，林陌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黄浦江附近，空气里也多了几分江水腥咸的味道。
腥咸的江风顺着呼吸钻进林陌疲惫的身体，疏散了她纷乱的心绪，令她暂时得到了些许的解脱。
去江边走走吧。心里有个念头就这样冒了出来。
林陌不及细想，双脚已经带动着身体走向了黄浦江。
尽管是工作日，黄浦江上的人已然不少，有的是戴着渔夫帽、背着双肩包的游人，有的是拎着笔记本，对着耳麦说着英文的职场人，还有的则是推着婴儿车，步履悠闲的少妇……
真羡慕啊，林陌转头望了一眼一位刚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看着干练又优雅的女孩儿，不觉叹了口气。
“你要想好啊，大城市不缺人，缺的是人才，你这样出来，不好说。”想到自己裸辞前沪漂的朋友给自己的忠告，林陌又叹了一口气。
走了一段路，好容易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林陌拿出纸巾擦了擦椅子，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的陆家嘴三件套，思绪越飘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