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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片子?!英子知道这句中国人口头语的大概意思,他是把自己当成未成年受保护的小姑娘,跟杏儿有着同等的地位和待遇,等于告诉自己将会有尊严地活下去。她抓起一块烂泥巴,毫不示弱地抹了罗大槐一个满脸花,笑着跑回屋。
第二天,罗大槐买了两块花布回来,杏儿也是整年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不能两样待遇。两个小姑娘爱不释手地拿着花布互相在对方身上比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英子来到罗家第五天,她终于穿上大槐娘一手做的全套新衣服,淡青色碎花上衣,深蓝色裤子,白底黑帮的布鞋,跟杏儿站在一起,真像一对小姐妹。这几天能吃能睡,身体恢复得很快,伤痕渐渐地消退;瘦长的的脸蛋气吹似的呈现鸭蛋形,圆圆润润;胳膊腿儿见着了肉,四肢充满了活力。
杏儿去放猪,英子也想跟着去。杏儿说:“我哥不发话,谁敢领你出去,把你累坏了我哥还不得埋怨我?”
英子只好留在家里跟大槐娘学做家务学做针线活。
大槐娘地里活无用,家务活和针线活还比较拿手,她做了一个红肚兜,正在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已接近完工。英子好奇地跪在大槐娘的身边,认真地观摩着。大槐娘用手拍了一下英子的腿:“盘腿坐着。告诉你多少遍了,咋还改不过来了?跪着跪着跪成了罗圈腿,多难看。”
英子赶紧学着大槐娘的样子盘腿坐好。大槐娘边绣花边对一旁目不转睛的英子说:“看啥看,给你做的。”
英子高兴地问:“这个怎么穿?”
大槐娘像在点化刚成年的女儿:“贴身穿在身上,不受风不得病,让你男人喜欢你。”
英子羞红了脸,不胜喜爱地抚摸着跟人的前身极其相像的红肚兜。这个小脚的中国女人,这几天一有空便坐下来一针一线地绣着,没有构图,全凭想象信手拈来。身旁放着一个纸糊的针线笸箩,里面装着各种型号的绣花针和花花绿绿的丝线,再苦再穷也挡不住中国女人对美的向往和追求。
多漂亮的红肚兜,绣得那么精美和逼真:两片碧绿的荷叶,一枝含苞待放的荷花,荷叶下是两只相伴相随的鸳鸯,雄鸳鸯半扭着头注视着雌鸳鸯,两条细细的波纹表明它们正在游动。第一次见到这么灵动有趣、寓意深刻而又实用的红肚兜,不禁心有所想:戴上这个红肚兜会不会很漂亮?他会不会很喜欢?脸上不禁微微发热。
罗大槐卖完豆腐赶着驴车进了院门,英子跳下炕迎出门去,往大槐面前一站,啥也不说,两只眼睛略显紧张地注视着罗大槐的表情。
罗大槐围着英子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平时总爱耷拉着的眼皮抬起来,两眼放光,大张着嘴表情夸张地说:“这是谁呀?我咋不认识了?”
家里没有镜子,英子不知道自己穿上新衣服是不是真的很像中国女孩,但她从罗大槐的眼神中看出自己在他的眼中一定很美,便含笑不语地站立着,让他看个够。他的眼神跟渡边一雄的眼神是多么的不同啊!渡边一雄的眼神是凶狠的贪婪的,是要占有她的一切的;他的眼神是宽厚的,有着包容一切的深度,她可以在里面任意地畅游。难道是他口中的老天爷把他馈赠给自己的吗?
两个人傻乎乎地面对面注视着对方,都想走进对方的心里,却又隔着一层厚厚的膜。
“哎呦喂,这大白天的就在院子里对上眼了。”刘小美抱着儿子来串门,这几天一直想来一直没得空,来了便见到这么一幕,心里酸溜溜话也酸溜溜。这个日本女叫花子才短短几天就变成水灵灵的中国小娘们,想不到罗大槐还挺会伺候女人的。她冲着两个人翻着白眼,搬出戏文里的词说:“真是郎有情妾有意,这是唱的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