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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被燕子说动了心。从小到大姐姐一直是他的“副家长”,是他的主心骨,妈妈和姐姐一致看中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其实,他早对宁静充满着好奇,宁静主动接近他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在青年点里已不是秘密,只是他自己隐约地有种自卑感。
宁静最初给他留下冷僻孤傲的印象,并没有多少好感。繁重的体力劳动和艰苦的环境考验着每一名知青的意志力,宁静付出了更多的艰辛和汗水,瘦弱娇小的身躯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忍耐力和坚韧不拔的毅力,令他深表同情和敬佩。他在宁静的身上似乎能看到妈妈当年所走过的生命的轨迹,他愿意相信妈妈能够做到的宁静也能做到。
收工后,抗美独自钻进山顶的槐树林中,砍伐粗细适当的小槐树做锹把。宁静闻声跟了进来,默默地将抗美砍下的树杆修理光滑扛出树林。砍了十几根锹把,两个人一同走出槐树林,站在树林的边缘稍作歇息。难得的单独相处的机会,两个人都略显紧张,谁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清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和彼此纷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呼吸急促心乱如麻。
抗美看出他俩所站立的位置,恰是当年爸爸藏身抓获几个日本人、妈妈就此改变一生命运的地方,他注视着山脚下的小村庄对宁静说:“扎根农村不是一句简单的政治口号,意味着你从此永远地告别了优越安逸的城市生活,整天撸锄把数地垄沟,跟鸡鸭鹅狗打交道。我怕你将来有一天会后悔。”
宁静平静但很坚定地说:“将来的事我不知道,现在我只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有件事我必须得让你知道,之后你再做决定。”抗美冲着宁静神秘地一笑,带着恶作剧的表情说:“你扶着旁边的树站稳了,免得吓得一头栽倒不省人世。”
宁静被抗美逗乐了:“你说吧,我都没倒下。”
抗美收起笑容说:“我在部队没能入党提干,不是我表现的不突出,只因为我妈妈是个日本人。”
宁静睁大了眼睛直视着抗美,显然这种震惊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后罗家给她留下的种种谜团得以一一解开。她想告诉抗美,早在下乡前她就从报纸上得知中日已经建交,他妈妈是国际友人,他家有了海外关系,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命运转折点。
她忽地觉察到自己凄凉的命运里掺进了幸运的因素。转念又一想,偏僻的农村看不到报纸消息闭塞,罗家人肯定不知道这个消息,如果自己说出来,嫁给抗美便有了另有图谋的嫌疑,还是不说为妙。心念由惊而喜、由喜而爱意陡然升腾,她抓住抗美的一只胳膊,轻轻地贴着他的身子故作淡然地说:“我是被吓着了,扶着树不如扶着你。”
抗美半边的身子如被烈火炙烤,但头脑还很冷静:“我最后问你一次,我妈妈是日本人你也肯嫁给我?”
宁静没有回答,只把头依靠在抗美的肩膀上,沉醉般地眯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毛随着眼波不停地跳动;抗美揽住宁静的肩头,握着宁静一只小巧温热的手,心中如万马奔腾。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