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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槐去找刘小美,刘小美说:“你啥都不用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咱不能叫日本人看扁了。”
樱子手里握有一笔巨款,她给自己和两个孩子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换了新装,给亲人们买了礼物。中国人讲究荣归故里,总不能破衣烂衫两手空空,落魄的叫花子一般回到父母的身边,那样的话见到亲人该有多丢脸,亲人们又该如何评价她在中国这三十多年的生活。她没想到自己欠了一屁股的债,刘小美却是家底厚实,在她最为困顿的时刻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这天晚上,樱子独自走进刘小美的家,支走孩子们后,上炕盘腿一坐,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刘小美似乎猜到了她的来意,警觉地看着她,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樱子往刘小美身边凑了凑,靠近刘小美的耳朵边说:“小美姐,你从小到大不是老想着看看大槐的小家雀长啥样吗?我走后你可以看了,只不过现在成了老家雀。”
刘小美耳朵根子一热,推开樱子说:“你少装好人,你和大槐离婚了,我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用不着你施舍。”
樱子坐直了身子说:“我和大槐三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深不深你比谁都清楚,离不离婚只是个形式,早晚我会把大槐带到日本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愿意就算了,只可惜会便宜了那个人。”
“哪个人?”刘小美一是没转过弯来。
樱子说:“你可真糊涂,还能有哪个人?那个朝鲜女人呗。她比咱俩年轻漂亮,吉林离咱这可不远,坐火车一天一夜就到了。我可告诉你,大槐那方面丝毫没有减弱,你要是想让那个朝鲜女人有机可乘我可管不着了。话我都说明白了,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办,我只要求一点,帮我照顾好大槐。”
刘小美终于明白了樱子的用意,气得连捶带打破口大骂:“好你个野田樱子,我这辈子算是被你这个日本女鬼子捏在手里了。”打累了骂够了又握着樱子的手流下了眼泪:“吵吵闹闹了一辈子,你这一走,我连个能吵嘴的伴儿都没有了。”
樱子安慰道:“过几年我把长河和燕子他们一家办到日本去,你也可以跟着去享清福,想吵闹咱姊妹俩到日本接着吵。不过哪,到那时咱们三个都老了,大槐成了一个干巴巴的老头,也没啥争头了。你要是愿意,我给你找个日本老头。”
刘小美接着骂:“滚一边去,两句好话没到头又下道了。”
离家的最后一个晚上,该带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齐全,学锋被宁静领回家,红卫被燕子领回家,孩子们给老俩口留下一个晚上的充足时间单独话别。
该嘱咐的话零零散散地都说尽了,该流的眼泪也断断续续地流干了,相对默默无语,三十多年的时光在心中倒流,一路走过的风风雨雨化作更深更浓的依恋。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像年轻时一样拥抱依偎,忘却世间的一切,只愿一腔柔情能把这短暂的时光拉伸延长。
天色渐明,东北火炕上的生活即将画上句号。罗大槐一直有话想对樱子说,话到嘴边又总是忘掉,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情急之下倒是在天亮时想起来,他推了推身边正在酣睡的樱子,樱子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去拿提前准备好的崭新外衣。
罗大槐抱住樱子的肩头说:“樱子,有句要紧的话,我才想起来。你决不能让孩子们忘记中国话。”
樱子完全清醒了,她紧紧地搂抱着罗大槐说:“你放心,我也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