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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锋不客气地说:“你是日本鬼子。”
野田正雄问:“我杀人了还是放火抢劫了?或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
学锋歪着头想了想强词夺理地说:“你是日本人,我爸爸说你是鬼子你就是。”
野田正雄说:“你妈妈也是日本人,你爸爸能否认她是个好妈妈好妻子吗?你和妹妹已经加入日本国籍,现在你也是个日本人。你有勇气,勇气不等于野蛮和目无尊长,当然不能完全怪你,你生活的那个小村子限制了你的眼界。到日本生活一年后,你再做出准确的判断。”
学锋有些气馁,可心里依然不服气,成为日本人是为了打入敌人的内部,是为了完成爸爸交给的光荣使命,到那时我还是中国人。
飞机降落在福冈机场。走出机场的野田樱子陷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高大古朴异国情调的建筑、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色匆匆的路人都与她记忆中的大相径庭,恍若隔世一般。她步履蹒跚东张西望,两只眼睛费力捕捉着与记忆中相关联的景物,悲哀地发觉始终找不到亲近之感,这就是日思夜想的故土?
她在九岁时乘船西渡离开日本,在中国生活了四十一年,四十一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所有认知,怀着一个乡下女人的心态又怎能一下子适应感知故土的环境故土的变化?飞回故土的激动喜悦的心情遗留在飞机上,此时只有沉重和无措压迫着她,令她窒息、令她自渐形秽。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广场街道,在高层建筑的玻璃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线,沿街店铺的各色招牌已不能完整地辨识,茫然四顾睁眼瞎一般不知东南西北。
樱子一手紧拉着一个孩子,伫立在机场前的广场上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和孩子会走丢会迷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野田正雄快步走过来,他告诉樱子已给家里打了电话,妹妹佳子很快会开车来接她和孩子回家,神情却有些沮丧。
樱子猜想可能跟两个孩子有关,跟弟弟用日语一交谈,果然是父亲因为正雄事先没跟他商量不经他的允许,私自做主把樱子的两个孩子带回日本而大发雷霆,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把正雄训斥了一通。
野田正雄跟樱子说,他正是因为害怕父亲不同意才先斩后奏,他跟父亲讲明姐姐做出的选择,强调他不能再失去姐姐,父亲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樱子回归故土与亲人团圆的一颗滚烫的心冷却了一些,她知道父亲的脾气和头脑中那些固执的观念,下意识地把两个孩子搂在胸前,脸上现出被冷落的难看愤懑的神色,心中自然而然地提前做着必要的准备。
野田正雄关切地看着樱子笑了笑:“姐姐不必担心,有我哪。”
一个气质优雅干练的女人慢慢地走近樱子,一身浅灰色的西服套装衬着健美丰满的身材,柔和的目光清澈的溪水般流淌在樱子身上,饱含着喜悦快乐和忧伤。她默默地站在樱子面前,鼻翼翕动着不得不双手捂住嘴巴,以免大声哭出来,眼中已是泪水涟涟。
樱子心有所动,不敢确认犹犹豫豫地问:“你是......”
“我是佳子呀。”野田佳子抱住樱子,伏上她的肩头啜泣:“我好想姐姐,姐姐真的认不出妹妹来了吗?”
樱子双手捧起妹妹满是泪水的脸庞,细细地端详,这是当年那个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佳子吗?逃亡路上,她背着妹妹走了多远的路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妹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害怕妹妹会死在自己的后背上却又无能为力,只是不停地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在她的潜意识里,如果一家人挺不过那一关,妹妹一定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