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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守墓人依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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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水拿着把锄头,勤勤恳恳的耕耘着眼前的土地。
  她嘴里嗡嗡的说着什么话,我们只能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再没人来我就跳进去……”
  不知为何,愿意尝试死亡的人越来越少了。
  依水很年轻,起码看上去很年轻,所以她很有力气,也从来不稀罕力气。她的努力很快有了回报,在原本平坦的土地上,一个两立方左右的方坑出现。
  依水擦擦头上的汗,满意的打量了打量自己的作品,然后脱力的躺在了地上……
  然后她等待着,抱着怀里的老式怀表,心里盘算,想着如果两小时后再没有活人来,自己就跳进刚挖的坑去。
  守墓人刨坑把自己活埋,这可不是个玩笑话,而是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守墓人共同的结局。
  依水当年还和朋友嘲笑他们,说那群活埋自己的守墓人如此的愚蠢,多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悠长的生命。但现在,她自己竟然也动起了自杀的心思……
  过了不知多久,她又抬起怀表来,仔细看清上面的指数后,依水自嘲的笑笑,又收回了那枚精致的怀表——这还是当年她妈妈留给她的。
  天空灰蒙蒙的,带不来一丝光亮。
  依水隐约记得,童话书里描述的人死后的世界里,天空永远散发着光明,会有日升月落、星辰变换。
  依水站起身来,看到周围还是一片死寂,面容抽搐着就哭出来。
  这时,一段回忆涌上她的心头。某人曾经对她说过:
  “不要让眼睛流出泪来,再哭下去,你不只剩一只‘依’了么……”
  想起那个二货的冷笑话,依水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也算托他的福,依水总算是没在继续哭下去。
  守墓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无意义的等待、无意义的欢笑、无意义的努力、无意义的哭泣……想终结这一切的方法只有一个,而且依水恰巧知道那个方法。
  她走向刚刨好的坟坑。
  依水知道,即使她真的把自己活埋了,这个举动意义也不算大,少了一个叫依水的守墓人,还会有下一个倒霉的守墓人来接她的班。
  就在她向下迈出第一步时,一个坚实的手掌覆盖住了她的肩膀。
  依水惊讶的转过头来,这是最近两百年来第一次有活人光顾她的墓园。
  那看起来像是一个男人,他面向依水,开口了:
  “你是个姑娘?姑娘也能干这行么?”
  “……”
  依水没有说话,她已经几百年没有和活人交流过了。自己能不能把一句话说完整,说完一句话又能不能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这些她都不敢确定。
  男人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倒是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要求:
  “不盖棺材——我不太喜欢那玩意儿,要红土,深度的话……请挖深一点,我怕我还会醒过来……装饰什么的你随便,我不在乎那些东西,纸扎请帮我多烧一些,我不想下去受苦。”
  依水拿出测绘仪,不知道做了什么操作,那小屏幕就说起话来:
  “您好,这里是7.3号墓园,代号“生命”。我是守墓人依水,把一切交给我吧,您将得到来自我的最真挚的服务!”
  那是一段来自三百年前的录音。
  男人被逗乐了,笑了有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然后他看着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儿,认真地说:
  “那么……我今后的人生,就全托付到您手上喽!”
  依水又放出了另外几段录音,依次把它们拼凑在一起后,就成了这样一段话:
  “红土的话……这里就是,深度您放心,我对我的技术有信心,这个深度绝对是醒不过来的,纸扎的存货还多,我将以三级规格的纸扎套餐给您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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