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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老师觑着眼睛看了她一分钟,并不言语,只用夹在手指间的粉笔,一指,似千军万马的将军手中的挥仗,隋晶鑫夹着肩膀快速地回到座位上。
泥脸同桌一脸幸灾乐祸,嘀咕着,“又上网卿卿我我嘞!”
隋晶鑫回脸狠狠剜了他一眼,与此同时,讲台方向弧线飞驶而来的半截粉笔,不偏不倚地砸在泥脸同桌的脑门上,他张大鼻孔发出“哎呀呀”一声惨叫,也许是真的砸疼了,也许这暑热的天儿让青春火力的少年心生怨气,他大声嚷嚷着:“我又没迟到,砸我做什么啦?”
政治老师不直接回答,他把脚从椅子上拿下,书本放下,双手撑在讲台上良久,满腹沉痛地开口说:“同学们,你们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啊,最美的时光,谁也不愿,把你们关在着闷热的房子里听我一个老头子讲这些枯燥的内容!你们应该在阳光下,雨露下,享受着你们的美好青春。可是同学们,我也有过你们的年龄,我们那时候不用上学,可以天天到处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破坏什么,就破坏什么。我们常常骑着自行车在山花烂漫的田野里挥霍自己的青春,你们觉得是不是很美好?自由吧?可是,我用我的真实经历告诉你们,这种日子有多么的空虚!每次跑了一天,躺在朗朗夜空下,我不知道自己这一天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
再过几十年,你更会发现,你不珍惜的每一个日子,都会成为你未来途中的绊脚石!同学们,我当过工人,在毛巾厂,每天机器巨大的噪音,布料的毛屑一直往肺里吸,那时候,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坚持学习,在最自由的日子里对自己有所约束!后来我费了很大的劲,吃了很多苦,夏天蹲在路灯下看书,蚊子叮的我整条腿肿的高高的,冬天吃又冷又硬的馍馍,艰苦的复习考学,这才当上老师的,站在这里给你们讲课。同学们,我是真不想,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去反省,再去悔恨呐!”
这段独白说着,台下没有一点声音,连后面那几个高个子调皮男生也静静地支着耳朵听着,泥脸同桌的脸全红了,在原本的肤色下,变成了酱红色。隋晶鑫把头窝的低低的,她知道,老师的感慨由她而起,政治老师的这番话,像一串小钢鞭抽打着她的灵魂。政治老师一改往昔那矫揉造作的姿态,而是一下子变得顶天立地的伟岸,言语和情绪都是沉稳的男子气概。
下课铃骤响,政治老师也不做停留,抓起书本,拎起兜子,踏着碎步,径直离开了。
隋晶鑫用手搓着书本卷起的一角,久久的沉默着,她暗自下了一个决心,再跟淘淘上线见一次,然后她就真的收心学习了,是的,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不能让自己的青春再这样糊里糊涂了,淘淘的出现,是让她在沉重的学业中有获得短暂的快乐,可是以后呢,同学们都在奋力拼搏着,力争上游,而自己呢,为了网上那短短的邂逅,昏天黑地无所事事,这是绝对不能继续的。隋晶鑫把这句话狠狠写在日记里,圆珠笔下笔之重,把本子的纸面都划的坑坑洼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