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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年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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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1年末,东北的天气像往年一样干冷,虽然还没数九,但那些凝结在云层里的冰晶已迫不及待的飘洒在木头城子镇的街道上。
  远处的红山被灰色的雾云笼罩,倒是配合神仙电影的背景再好不过。山上的树木早就把仅有黄色装扮也抖落的所剩无几。那层白色保暖漆也让冬日里本就干瘪的树干越发显得苍老。倒是这层银装素裹让它们重振威风。山下凌水河冻得结结实实,现在倒像是撒了一层粉面的凉糕面,多了几分绵软和温柔。
  已接近中午了,可街上还没有几个人,偶尔在街上路过的也蜷缩着上身,手揣在棉袄里,在这样的场景里无论男女走路的样子都出齐的统一,一摇一摆的走着企鹅步。
  只有一个地方比往日更热闹,木头城子镇中学的教室里传来一阵阵歌声。
  同学们,我们再大声唱一遍《希望的田野上》。这男生身材不高,皮肤倒是白白嫩嫩,他可是木头城子镇栅栏村大队书记高满堂的小儿子高振风。是镇中学毕业班的班长。
  联产承包责任制在中国的大地上开展的如火如荼,各村的大队书记就是一个村几十户农民落实党的政策的第一责任人。这几年农民逐渐吃饱了饭,高满堂心想在村里干出一番事业,他这心肝宝贝的小儿子也在精神上向他威风的老爹看齐。
  我起个头,“咕噜咕噜”。这不争气的肚子在这时候叫,班长面露难色,强装着没听见这声音,以掩饰不是自己的肚子在叫,有几个“活跃分子”故意笑的大声,想让这一遍歌唱不成好赶紧去吃饭。
  高振风气急败坏的拍拍桌子。金顺笑的最大声,听高振风排起了桌子,紧握着拳头要立刻和那家伙理论一番。坐下,别因为这事儿当着大家面和他起冲突,他也是带咱们完成任务,要是老师知道了,还得说你是思想不积极,算了。
  王春来墙按着金顺的肩膀。金顺听春来的话在理,这会儿也只得闭紧了嘴巴。
  仗着他老子是书记把他能耐的,他小子只会搞弯弯绕绕,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在村里干农活时候咋没见他这么神气,早晚有机会非收拾他一顿不可。
  王春来一边收起他在桌子下面偷看的报纸,一边沉着脸,不愿多说一个字,十七八岁的男生正是能吃又饿的快的时候,他早就有些低血糖,又唱了几遍歌,这会儿更是饥饿难忍,他只希望这首歌快点唱完,其他的再没精力言语。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
  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
  哎咳哟嗬
  呀儿咿儿哟
  咳我们世世代代
  在这田野上生活
  为她富裕为她兴旺
  我们的理想
  在希望的田野上
  禾苗在农民的汗水里抽穗
  牛羊在牧人的笛声中成长
  西村纺花那个东港撒网
  北疆哟播种南国打场
  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
  咳我们世世代代
  在这田野上劳动
  为她打扮为她梳妆
  我们的未来
  在希望的田野上
  人们在明媚的阳光下生活
  生活在人们的劳动中变样
  老人们举杯那个孩子们欢笑
  小伙儿哟弹琴姑娘歌唱
  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
  咳
  我们世世代代
  在这田野上奋斗
  为她幸福为她增光
  为她幸福为她增光
  ......
  清脆的下课铃响了,金顺和春来快步跑到食堂,金顺手里拿着自己印着毛主席的白色大茶缸,把饭票交到打饭大叔的手里,大叔头顶戴着兜住头发的卫生帽,虽说多年在镇食堂工作,可却不像其他做饭师傅那样胖的圆润,照说以前吃不上饭的时候,能在大灶的食堂工作简直是美差,在大锅饭里多调些有油水的饭菜是正常不过的事,可他却从来都是老老实实,从不给自己多占一分,倒是对毕业班的学生格外照顾。
  金顺和春来,快高考了,好好考试,说着在菜盆里搅拌了几下,调肉多的区域大舀了两勺。
  好好吃,吃的饱饱的好好学习。
  得嘞,您放心吧,走,大叔您真好。春来,咱俩坐那边吃
  两个人向往常一样坐在食堂的角落里。春来看你半天没说话,快饿晕了吧,快吃。金顺说着把菜里最大的一块儿肉夹给了春来。
  上午第三节数学课就饿的不行了。春来边说着边大口吞咽着手里高粱米面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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