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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大雨过后,黄素淡变得很奇怪,她不再如过往般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见到苏野云也不再喊叫着“我要杀了你”之类的话,而是低着头不说话,默默从他身边走过。
苏野云也是如此,吃饭在同一张餐桌上,散步在同一间院子,却与黄素淡交谈甚少。两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这种僵局一直到七天后才打破。
那天,苏野云和和黄素淡在吃午饭,骄阳撒下的光辉照得木桌金光闪闪,他们却熟视无睹,只是边沉默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时夹着皇宫特地供来的精致菜肴。
又过许久,眼看黄素淡要吃完饭,苏野云才开口:
“我明天就要离开熙安,去燕国了。”
黄素淡放下筷子的手顿了顿,她回答:
“我知道了。”
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无言,黄素淡见他无话要讲,再次想离去,可又被苏野云叫住:
“等一下,你……你不觉得我们需要谈谈吗?”
黄素淡摇头,她内心很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苏野云。前些天大雨里的拥抱让她心烦意乱,倘若苏野云真的喜欢她,她又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接受或是拒绝这份爱。
如果韩纷翎没有对她说那一番话,也许她能很快地下定决心,将一生都致力于杀死苏野云这个目标,坚决果断地拒绝掉苏野云。
可现在她不能,她不能斩去心中的乱麻,只能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苏野云看着她冷淡地撇过头,不禁苦笑着说:
“好吧,那我打完仗再来见你。”
说完苏野云起身靠近黄素淡,轻轻给她一个拥抱,动作轻柔得像是将至沙场的军人临走前给妻子的拥抱。
他说:
“再见。”
黄素淡身体颤抖着,却没有推开他,而是同样低声说:
“再见。”
苏野云笑着松开,摆摆手示意自己离开。
接着他推开膳房的门,穿过阴凉的走廊,越过漂亮的院子,直到走出这所宅邸,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因为出了这个家,苏野云便是一名军人,他的脑中除战争外再无其他。
黄素淡目送他离开,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出现不舍的情感,一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不舍才褪去。
而在她看不到的房檐阴影里,苏野云的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他一直在注意黄素淡的举动。
他刻意安排韩纷翎说出那一番话,刻意在那场大雨的拥抱中营造暧昧的气氛,也看得出黄素淡的患失患得,却刻意装出一副“我喜欢你不敢说”的模样。至于原因?
那天蓝猊的话再次在苏野云的脑海中回现,苏野云不禁微笑,他自言自语:
“蓝猊,我找到让她不能生事的方法了,我会让她喜欢上我。”
……
熙安城郊外
正值六月初夏,艳阳高照,灼热阳光撒向大地,晒得发烫。蓝色的天空亮澄澄,飘有几朵云彩作为点缀。
尽管周围漫山遍野,树荫众多,“飞骑”偏偏挑选最空旷的一处当作训话点,这是他们一贯的传统——将折磨自己看作修行。
清风透过盔甲缝隙钻进,带来的不是凉意,而是令人生厌的温暖。那两万人脸上并未出现任何异样,依旧挺立着。
他们在盛夏正午整齐穿戴着沉重的盔甲,手持着精铁打造而成的长枪,忍受着蚊虫无休止的叮咬,接受着统领的阅兵。没有一人发出半句怨言,不仅仅因为“飞骑”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更是因为阅兵的人值得尊重。
苏野云与蓝猊并肩站在地势稍高一些的地面上,一同扫视过这支无敌军队。
苏野云和士兵一样穿上军装,十五公斤的铠甲可谓重重的负担,但他面容轻松,仿佛轻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