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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你好久了。”
刘世林被吓得叫出声来。惊疑间，他看清是宿管阿姨站在自己身后。
“哎呀，阿姨，人吓人吓死人啊。”刘世林说着长吁一口气。
宿管阿姨盯着刘世林的耳朵，说：“也没戴耳机呀，你跟谁说话呢？什么神呀鬼呀的。”
“我……背课文呢。”
“啥课文？”
“呃……《醉翁亭捉鬼记》。”
宿管阿姨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说：“谁写的？”
“欧阳修。”
“你以为我没上过学是咋地？”
漫长的沉默使得刘世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挖空心思地想要接着扯谎，但偏偏大脑一片空白。
“孩子，你是不是太累了？”宿管阿姨抚摸着他的肩膀说。这竟是他从未从母亲身上感受过的温柔。
“没有，我没事。”
“你是不是幻听了，感觉有人在你耳朵边说话？而且你也能跟他说话。”
刘世林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宿管阿姨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说：“幻听是精神分裂症和双向感情沟通障碍的典型特征，你不能大意啊。”
宿管阿姨的话使他开始怀疑今天晚上奇异的见闻。莫非真的是自己的精神出问题了？偏偏这个时候他再也听不到耳边的说话声了。
“你这个状况有多久了？”宿管阿姨追问道。
“今天刚刚开始。”
“哦，”宿管阿姨松了口气，“那就是情况还不严重。你明天回家休息吧。”
“回家？您别开玩笑了，眼看就高考了。”
“休息两天，复习也不差这两天。何况比起你的身体，考试是小事。”
“您不是说了嘛，我的情况还不严重，等考完试再修养也不迟。”
“孩子，精神疾病比任何身体上的疾病都捉摸不透，没人知道你得不到及时的休息会产生什么后果。我明天一早就给你开假条。”
此刻的刘世林简直哭笑不得。曾经请个假难于登天，如今竟是宿管主动给开假条。如此美事来得着实不是时候。自己在过去的三年高中生涯里怎么就没想到装疯骗假条这样的主意呢？
“阿姨，不用，真的不用，我没事儿，谢谢您了。”
“越是精神疾病严重的患者，越是觉得自己正常。孩子，阿姨冒昧地问一下，阿姨让你回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被当成疯子而受到了排挤？”
“没有，真没有，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特别感激，真的。”
“孩子，”宿管阿姨眼中噙着泪水，却强撑着笑意，“我儿子走的时候跟你一样大。他在高考前一个月跳楼了。”
刘世林这时候说任何话都不合时宜，于是只好沉默着。
宿管阿姨接着说：“阿姨真的不想看见这样的事再发生了。”
就在这时，刘世林耳边再次响起了老人的声音：“刘公子，你索性听她的吧，我们正好去西安出差。”
老人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仿佛老人就站在他身边一样。他装作不经意地左右看看，走廊里除了他和宿管阿姨以外没有半个人影。他又想着老人和胖子的样貌，一切都是那么真切，没有任何含糊不清的地方。但他仍然怀疑这些是否是幻觉，或许是宿管阿姨的话给了他切实的影响，而且“捉鬼师”一说也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