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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七妹与梁春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周六的上午,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毕竟父母之命不可违,陈七妹只得早早地跟着二梅婶往平乐圩去。平乐圩位于平乐村与平安村、平福村的交接处,是去往平安村、平福村的必经之地,每三天一个圩日,不仅是商品交换的集市,还是青年男女们见面约会的首选之地。陈七妹和二梅婶步行两公里多的山路来到圩上时,路边已经挤满了各种商贩,他们每到圩日就早早地在路边摆摊做买卖。陈七妹心不在焉地跟在二梅婶身后,嘈嘈杂杂的叫卖声和还价声直叫她听得心烦意乱,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让耳根清静清静。
“七妹!”二梅婶突然从背后喊住了陈七妹。
陈七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走在了二梅婶的前面,回过神来发现二梅婶已经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旁边还多出了三个人,正直勾勾地看向她。一个是和她年纪相仿的老女人,看样子就知道也是媒婆。一个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肤色有些黑,体型有些胖,中分的头发上打了摩丝后梳得蹭亮,身穿一套宽大的灰色西装,脚下穿着一双皮鞋,鞋面虽然有些起皱,但在满街的拖鞋中间依然十分抢眼。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褪色的上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小巧的凉鞋。两个媒婆向陈七妹和梁春华分别介绍了对方后便低着头窃窃私语地走开了,留下陈七妹和梁春华独处,一旁的小女孩也没有走,紧紧地抓住梁春华的手。陈七妹满脸通红地低着头不说话,梁春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他想起媒婆叮嘱过自己一定要请女方吃东西,于是对陈七妹说:“饿了吗,要不我们先去吃粉吧?”
陈七妹虽然还没感觉到饿,但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只好点头说好。梁春华手牵着小女孩,和陈七妹走进了路边的一家粉店。这家粉店的店面不大,一共只有四张油亮的木桌子,每张桌子周围都摆放着七八张圆凳子,黑糊糊的简易灶台就搭在店门口,穿着背心的老板肩膀上耷拉着一条毛巾,正坐在灶台后面的长凳上与人抽着烟聊天,见有人走进来,立马扔掉烟头站起身来迎接。
“哟!华哥,挺早啊!今天整点什么吃?有刚到的猪下水!”
“森老板早啊!我们先看看再说哈。”梁春华笑着跟老板说。
由于还没有到午饭的点,粉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小男孩在吃粉,他的母亲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滋溜滋溜地吃着。梁春华带着陈七妹和小女孩走到靠里面的桌子坐下,他问陈七妹想吃些什么,陈七妹说都行,让他看着买就好。梁春华让陈七妹和小女孩坐着等一会儿,自己便到门口去和老板买粉去了。
小女孩一动不动地坐着,瞪大眼睛看向陈七妹,陈七妹问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梁小花。”小女孩仍旧直勾勾地盯着陈七妹说。
“你几岁啦?”陈七妹又问。
“四岁半了。”
梁春华端着两碗汤走了过来,一碗放在陈七妹面前,一碗放在小女孩面前,说:“粉买好了,一会儿就送来,先喝点汤。”
陈七妹说了声谢谢后从桌子中央的竹筒里拿出两个勺子,一个放到梁小花的碗里,一个放到自己碗里。她舀起一勺汤,轻轻地吹了几下后吃到嘴里,一股淡淡的清香散发开来。梁春华一边拿起勺子给小女孩喂汤喝,一边说:“这是我妹妹梁小花,今天非要闹着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