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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痣(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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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住进了母妃曾住的宫殿——祈莲殿。
  祈莲殿离养心殿最近了,父皇真的喜欢母妃。我住进祈莲殿时,屋内陈设如苑瑾描述的那样华贵,一尘不染。
  我被封寿安公主,父皇每日都来看我,每日都要说他与我母妃的故事。
  父皇是在避暑庄遇到母妃的,准确来说是捡。母妃那时衣衫褴褛的遇见父皇,母妃比宫里的任何一个娘娘都美,于是被捡回来后,父皇专宠母妃。朝臣上谏,说母妃是妖妃。我出生后,朝臣又说,我是孽种。父皇老是拂袖,叹气
  “朕也是不得已,这十四年才没看过你,如今看你长这么大了,朕也高兴………”
  父皇说的总是感人肺腑,苑瑾在旁听着也要掉上几滴眼泪。
  我问他“现在为何又将我放出来了”
  他只笑不答。
  他不说,我也能知道。
  母妃像是早知我会住在祈莲殿一样。床上右侧第四个石板下,有着一封母妃留给我的信。这信在我住进祈莲殿的第一夜就发现了。
  母妃被说是妖妃也没什么不对,她本就是。
  雪莲化形便有识清事物本质的能耐。而母妃,这朵北境雪山上的雪莲,能耐更甚。
  一双眼,能识天。
  我没有像母妃那样,我不是妖。可这双眼,却遗传到了我身上。
  我看得清很多,真的很多。
  比如说真假,比如说,我是神女的替代品。
  父皇将我接出傲雪阁为的是,让大未,有位小神女罢了。养心殿父女初见,我这十四年来过得如何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倒是我这张脸,惹人侧目……
  我住在祈莲殿已三月有余。饭食很精致,至少是干馒头不能比的。我从一开始的皮包骨,慢慢长了些肉,有了些许富态。我的这双眼告诉我,生活不可能这样平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总要付出些什么…
  我没有想错
  那天父皇一如既往来到祈莲殿,只是这次终于不再说他那可笑的爱情了。他带我去了御花园。
  我这三个月虽出了傲雪阁,可父皇却不允我出祈莲殿,也不许人见我。只有苑瑾和他平日与我见面。那八个宫女也不知所踪。关于御花园,我只听苑瑾说过,那里很美。
  此时已然入冬,御花园中梅花开得最多。
  鲜红欲滴,我见犹怜
  在漫天雪中,比那砖红的宫墙,还要醒目。
  好像是早就知道我要来。俩个术士打扮的人坐在梅花下,雪白中,注视着我。火炉中的红星子跳动,欢迎我的到来。我知道,前面是危险,是无尽深渊。
  我本能地向后退,可我那平日如文弱书生般的父皇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我死死按在原地,并慢慢推我
  前行。
  那日梅花开得真是艳,对上我在白雪中落下的腥红点点,倒也逊色不少。
  那俩个术士手法很奇特,被烙的地方烂透了,旁边却一点事儿都没有。那烂透的一小部分,在它微微发硬,准备结痂的时候,涂上刺激药粉,让伤口继续溃烂。
  每两天一次,一次半个时辰。要让这块裸露出来的肉完全充血,直至最后一次凝固,就会变为一粒朱砂痣,永远,
  留在我的眉间。
  我也就在祈莲殿里闷了一个月,一直等着块肉,慢慢地变成痣。足月,朱砂痣成。
  那俩个术士当真是技艺精巧,这个小一粒眉心痣,烙的与画中神女分毫不差,不愧是父皇找来的。
  父皇果然是爱我至极。
  这粒眉心痣烙好后,我不再是被囚在深宫里的寿安。父皇着急得让世人知道,他有个小神女。我一时间像个某个大师的绝迹一样,被人观赏。
  各种大型宴会,我都得参加。不管是再小的国家来的使臣,我都得去见。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我这个十四年来只跟苑瑾一人打过交道的人,忽然需要面对各种各样复杂的关系,社交。
  就这样,我度过了俩年,被人当摆件关上了俩年。
  而大未寿安公主是小神女这一说法名扬四海。我靠着这张脸,出了名。
  一日宫宴,礼部侍郎醉酒之际,口出狂言。他说:
  “寿安公主,无非是个花瓶。陛下不应让公主之名讳,胜过大未。”侍郎喝了酒,呛了一下,又道
  “公主果然是个孽种……”
  父皇想罚他,可我清楚,父皇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按下父皇,轻声对礼部侍郎道
  “大人旧事重提,可见当年,上谏本宫母妃也没少出力。本宫想,母妃当年,莫不是被大人害死的?”
  后来的事我也不清楚,说完这话我就称病离席了。听苑瑾说,礼部侍郎被剜了舌头,死没死,我就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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