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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父母身边有一个多月了,精神状态越发不好,整夜整夜失眠,有的时候好不容易眯了眼睛,就要被弟弟吵醒。
我似乎对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每天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全是一摊死水。
半夜的时候,甚至会浑身颤抖控制不住,我知道自己病了,可是我没办法,我只能在痛苦之中挣扎,有些时候就像溺水,拼命地往水面扒拉,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却什么都没抓到。
我开始哭,毫无征兆地哭,往往一哭就是一两个小时,哭到喘不过气,哭到浑身乏力,哭到头昏脑涨。
我依旧要承受母亲的谩骂和攻击,她说,你怎么不去死,死了一了百了。她说,你活着有什么用?我还得浪费钱养你。她说,年纪轻轻的就爱装病,装得还有摸有样。
而我的父亲,依旧一言不语,沉默如金。
我想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这个世界于我而言,有太多太多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我我不过就是这世界之中渺小的一粒尘埃,有我无我,无甚差别。于是我写了一封信,趁着自己还尚存理智的时候买了一部新手机,把它们都寄给张婧。
然后午夜梦回,绝望的我爬上了十二楼的楼顶,我站在那里,夜间的狂风刮过,把我的脸刮得有些痛,站的久了,竟然就没有了感觉,我看着楼下车水马龙逐渐隐去又繁华,直到天空逐渐泛白,我知道自己的时间就要到了。
我踩空掉下去之前,听到我那从来都没有替我说过一句话的父亲在十二楼的闸门那里喊我的名字。
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应他,身体迅速降落,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我看见我的父亲站在天台上悲痛欲绝,我看见军训的那天,那个对我报之一笑的男孩。
我还看见未来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每日为了生活奔波,可那一切都不是我。
最后,我看见自己面朝地上躺在那里,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痛苦,血迹缓缓涌出染红一片。
似天边的朝霞,美得不可方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