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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博士沉吟一下，叹了口气道：“老朽行将就木之人，而且深为各位大人所不喜，连小厮都看不起之人，杨大人就不要引火烧身了。”
杨九道：“如果我真的不怕呢。”
罗博士道：“你不怕，老朽还有家室，不能不怕。”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膳堂。
东西教坊实行的是集体用膳制，像军营一样有专配的伙房伙夫，教习和官员也给了配套工作餐，只在学员通用的饭茶上增加些菜。
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拿走了食物，只有三个女孩，一个十二三岁，一个十岁左右，还有一个七八岁，在膳堂外各自拿着一个空碗，一边擦泪抽泣一边往回走，见到杨九和罗博士，叫了声“先生”，急忙低下头闪到一边。
罗博士道：“你们怎么了，拿着空碗就回去了？”
那女孩各看一眼，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低着头摇头，却不作声。
罗博士道：“是怎么回事？老实告诉我，为什么打不到饭？”
三个女孩仍然摇头。
罗博士道：“把你们的碗给我，我打饭给你们。”
三个女孩对看一眼，犹豫着想给又不敢给。
罗博士把脸一板道：“不听教习的话，是要受责罚的，你们忘了吗？”
十二三岁的女孩道：“先生，算了，我们不吃就是了。”
罗博士道：“那不行，下午还要练琵琶，不吃就没力气，怎么练？给我。再不给，我就要生气了。”
三个女孩只得把碗给了罗博士，罗博士叠放在一起，匆匆走进膳堂。
杨九见罗博士进去了，来到三个女孩面前，温和地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道：“杨大人……”
杨九道：“怎么回事？告诉我，为什么拿了空碗出来？不给你们饭吃吗？听清楚了，本大人的话，是要老实交代的。”
另外两个女孩道：“是。”
“为什么？”
七岁的小女孩哭道：“他们说，因为我们是跟罗先生学琵琶的。”
“为什么跟罗先生学琵琶就要饿肚子。”
十岁的女孩道：“他们说，跟罗先生学了琵琶就成了琵琶精，就像我们的师姐，连水都淹不死，我们还要吃什么饭？”
杨九道：“这么说，你们都是霓裳的师妹？”
三个女孩道：“是。”
看来，这是受了小雪的拖累了。
可怜的女孩们，一个个清秀可人，看来也是生在富贵尊荣之家，不知道她们的父亲犯了何罪，连累她们了。
这封建社会真是可怕，一人犯法，全家连坐。
“是不是霓裳离开后，他们就这样对待你们？”
“不是，今天才开始，他们说，除非我们离开先生去学别的，要不然就三天两头饿我们一次。”
明白了，昨天礼部的人来了之后，可能是给了这里的人什么提示，这些上上下下都在迁怒于罗博士，不但连累到了罗博士，就连跟霓裳的这几个师妹都被连累到了。
杨九道：“那你们可以离开先生啊。”
杨九的想法是，这三个女孩离开了，罗博士没学生了，就只能去做助手了。
三个女孩都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不愿离开？不离开就要饿肚子，就这样你们也不离开吗？”
三个女孩不说话，全都摇头。
就在这时，只听得膳堂内有人大声道：“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就剩下了这点饭菜，你这么可怜她们，自己别吃，给她们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