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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就在红菊家住了下来。”酒爷用他干枯的右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住了下来,是住了很久吗?”我好奇地问道。
“是的!”
“多久?”
“十年……”
太阳已经从耳膜梁绕到了大垭豁口子上方,午后的暑热却正逐渐袭来,格桑花混合着关关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但蝴蝶和蜜蜂却不见了踪迹,就连风儿也似是躲到了阴凉处。我将手里的草帽扣在脑袋上,继续听酒爷讲述他过去的故事。
雪连着下了一个星期,路上的很多东西都已经被掩盖了,马老汉只能弯着腰挖出一条狭窄的隧道,来回穿梭于草房和羊圈之间。屋外早已见不到任何行人,却时不时传来铁锹铲雪的声音。我是第三天下的床,红菊已经住在她二叔家,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到了第八天傍晚的时候,我和马老汉早早吃过晚饭,便趴在炕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一个星期下来,我已经在很多方面能够帮他干活,他也似乎是习惯了我的存在,不再拘谨着我是个陌生人,开始主动喊我帮忙,偶尔还会开起玩笑。
“尕娃,黑灯瞎火地不说话,一个人想啥呢?”老汉悠闲地吸了一口烟,萤火虫般的火光,将他的轮廓微微闪现。
“爷,我在想红菊!”
“啥?”老汉语气瞬间紧张了起来,“你想红菊干啥?”
“我在想红菊跟我讲的一句话。”
“哦,”他似乎是又放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红菊跟你说了啥话?”
“红菊跟我说,人只要活着,就必定会有一些东西,是死了也要考虑的。”
我停顿了一下,又说:“她还说,她就是你死了也要考虑的那件事情。”
我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老汉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到烟枪中的火光不断闪现,一股浓郁的烟草味,布满了整个火炕。
过了一会儿,见我不说话,老汉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那你是咋想的?”
“我,没爹没娘,没儿没女,没亲没友,就跟外面的雪一样,不知道从天上什么地方来,等天晴了太阳一晒,又不知道融到什么地方去。”
老汉没有讲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继续抽烟。过了片刻,貌似是过足了烟瘾,又或是抽完了烟叶,咂了咂嘴,又开始讲话。只不过他只是重复讲道:“还是要有个家……还是要有个家,再苦再难都还是要有个家,落了根才可以。”
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红菊的一声声呼喊,我立马跳起来,准备去开门。
“你躺着吧,我去,这么晚了,兴许是她二叔家有事。”
我一心想着红菊,却又不好直接说出口,便说:“没事,爷外面太黑了,我陪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