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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芒砀山逍遥数十日,并相当于游山玩水一般路上盘桓了几日后,瞿朗归家时候,已然来到初夏时分,天气已开始略显闷热,窗外偶尔也能听到几声蝉鸣…
自五口开埠之后,来自英吉利大机器工业生产的丝织品蜂涌进入中国市场,在洋丝绸大举倾销冲击的态势之下,本地传统手工制造的绸缎已隐隐有行销不畅的苗头。正为此事忧心不已的瞿天正,在听了自己儿子那番欲弃科场正途,而转过头要报考船政学堂的热血言论,以及好友偏巧不巧,显得配合度极高的说辞,孟逸轩还说什么可以保荐瞿朗入福州船政学堂…别的不说,他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两人看来一定是事先串通好了的,唉,是嫌我如今还不够烦吗?
表面上没说什么,压下这个话头,瞿天正迅速转移了他和好友孟逸轩之间谈话的主题。而还在等着父亲大人答复的瞿朗,被对方一句轻描淡写的“知道了”所打发。穿越少年心知这事多半没那么容易成功,问题是现在场面上不能把父亲逼得那么紧,况且还有个孟叔在旁。他也只好向两位长辈作个揖告退,退出会客厅后仍然直奔厢房去看望母亲了。
往厢房去的路上,瞿朗的心思千回百转,若不是眼下因船政学堂一事有求于瞿天正,他实在是按耐不住冲动,想要马上用那把开锁神器,把此世和自己没啥血缘关系的母亲从囚笼里放出。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今也只能再委屈瞿母几天了。正想着,已不觉来到厢房跟前。
看门的门童见到少爷去而又返,然而手里空空如也,并未携有钥匙,相必是在瞿家家主那里碰了个钉子,看来是又想在自己这里软磨硬泡,神情立刻又无比紧张起来。瞿朗抬眼瞥见他古怪且严肃的表情,心道在封建社会高门大户里作下人的,也是难为他们了,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然而哪儿都不能得罪,实在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自己是一辈子也学不来吶。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近那门童跟前,忽地一抬手,年轻小伙子不知少爷想做甚,吓得脸孔刷地一白。瞿朗的手轻轻落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别紧张我不为难你,我只和阿母说两句话就走……”
“是朗儿吗,你回来了?”
许是人被单独隔离在某个封闭空间内,感官会异常敏锐地缘故,瞿母早早地就感到自己儿子到来的气息。
“是孩儿,母亲安好”瞿朗收敛起方才在会客厅之中的那种锋芒毕露,这会儿和瞿母隔窗讲话的语气天然地变得平缓了。他知道,一定是那天穿越之后初次见到她就沐浴到了母性的光辉,使自己不自觉地想起另一时空早逝的妈妈。
“孩儿无能,没有能够向父亲讨得钥匙放母亲出来,害母亲还要在此间呆在两日。”
“不妨事的,朗儿莫要挂心,我在这里样样都好,每日有人送饭,其余时间我就念念佛、诵诵经。你父亲就是在一时气头上,再加之为咱家的生意烦心,让他消消气,过几日自然就好了。对了,去见过你父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