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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刚想言语,一阵钻心的疼已从手心传导过来,原来这戒尺货真价实是铁制的。
刚才跪也跪过了,戒尺也挨过了,惩戒也惩戒过了,这下总归我可以来提要求了吧。
“父亲大人,白日所请,还望应允!”
“逆子,还敢给我提什么到福州船政求学,在我这儿你就别想。打明天起,你给我乖乖地闭门读书,准备秋闱,我让老贾他看着你,哪儿都不准去!”说罢习惯性地抄起铁戒尺,又欲挥将上来。然而仅仅两秒过后,瞿天正即愣在当场,因为那铁疙瘩在半空中挥到一半被一只手稳稳地抓住。第一次,平生第一次,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胆小怯懦的小子居然敢正面反抗了。
瞿朗手腕轻轻一转,瞿天正抓着戒尺的手不听使唤地一松,手中的铁疙瘩也滑落在一旁。
少年旋即扑倒在瞿氏家主面前,“冒犯父亲大人,百罪莫赎,然而此次不肖儿心志坚定,必定要去往福州,报考船政学堂,孩儿不是胡闹。如若父亲不允,瞿朗就此别家。”在说出上述这句话之时,他早已抱定求人不如求己的心态,瞿天正要是铁了心不放他去福州,大不了不告而别,路费好说,变卖自己从原来时空所带来的诸多稀罕物,肯定不愁买家换得盘缠。无论如何福州是一定要去,船政学堂是一定要上的!
瞿天正还没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这一下子被瞿朗的一句“如若父亲不允,孩儿就此别家”给再次镇住了。没道理啊,自个儿最近是犯了什么邪煞么,这小子现在胆变这么肥,竟然威胁自己要离家出走了。好啊,孟逸轩,枉我把你当朋友,定是你在背后帮瞿朗这个不肖子撑腰,怂恿他和我对着干。罢罢罢,你们都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都走了我的耳根还能图个清净。
瞿天正自顾自瞎想着,全然没有想到他的好朋友与自己的儿子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如何能够事先串通呢?他真是被近日生意的不顺给扰乱了心智。
已步入不惑之年的男人长叹一口气,索性一拂袖背过身去,没有去看几乎已呈跪姿的少年,毫无语气起伏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下面的话来。
“汝羽翼已丰,今后你欲何往便何往,欲何为便何为,是自食其力也好,落草为寇也罢,统统与我不相干。今日天色已晚,我瞿家的房舍借你住宿一晚,明日收拾妥当,请自行离开,现在你可以走了。”
话音落地,少年怔了一下。原本以为瞿天正听到自己梗着脖子说出要离家出走的话,会不顾一切地激烈爆发,哪知中年男人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妥协了,这大约就是古人所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吧。
少年缓缓抱拳,朝着瞿天正深深鞠了一躬,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始终没有出口。他退出房门之时顺手将明堂的门给带上,门叶完全合上之前,分明看到那个背影是难以掩藏的落寞与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