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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我,二十岁之前最让我伤心的是哪件事情,十九岁生日那天去南院没见到林亭即使不是唯一的答案,至少也是最有可能的几个答案之一;可惜我是个既不记打又不记疼的人,即使那件事情让我伤透了心,也没能让我长多少记性,等到开学之后,依然还是以前的那副德行。
开学那天是星期五,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早上从宿舍楼里出去的时候,天空中还在飘洒着细沙似的碎雪,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的雪地上已经被人踩出了几条蜿蜒的小路,刻意踩在别人没有踩过的雪地、冒着迎面吹来的冷风和撒在身上碎雪走向教学楼,我突然很想一直走到南院去找林亭,看看她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然而走到教学楼下,却很自觉的就去了楼上的教室。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还是很想顶风冒雪的跑去南院,觉得这场大雪下在周末是老天在暗示自己,不去找林亭简直是在浪费可遇不可求的天赐良机,不过这个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快,想到老天总喜欢捉弄自己,这次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坏招,就开始疑神疑鬼的认为去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连脸上起了一颗长势正旺的青春痘,林亭看到会有损自己的形象都成了不去的理由。当然,决定不去了并不代表真的不想去了,事实上在做出不去的决定之后,我还是在去与不去之间摇摆了很长时间,直到最后想写点什么理理头绪,绞尽脑汁却只凑出下面这么六句话:
清晨门外小路隐,
冷风迎面雪依身。
有心踏雪访亭儿,
无脸迎风见故人。
世传女为悦己容,
其实男儿亦有心。
看着纸上写的“有心”两个字,突然意识到自己很自私,一直以来都只顾自己的感受,总以为自己的伤心、自己的难过、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烦恼都是由林亭引起的,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给林亭带去困扰,稍一琢磨就发现之前的做法很是惹人生厌,自己不好好学习就罢了,还总是去干扰林亭的正常生活,觉得不该继续任性胡为的缠着林亭不放,才真正暂时断了去南院的念头。
***
很多人都说高三生活是一场残酷的地狱式磨炼,要顶着高考的压力不顾一切的拼命学习,可是我的高三生活却不是这样的,即使到了高三下学期,我待在班里也是想看书就翻翻课本或是看点儿课外书、不想看书就想想林亭和陈钰或者靠写点儿东西打发时间,而且还经常没心没肺的发呆和睡觉,可以说跟高一和高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虽然没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但是我却并不认为自己一定会在高考中折戟沉沙,在高三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之前,还想着试试自己放开了不学能考多少分,觉得如果考的还可以的话,高考的成绩肯定也不会太差;然后我就被现实给结结实实的扇了一个耳光,那次考试我的语文考了九十六分,算是比较稳定;数学考五十七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是有四十二分是抄的;英语的得分出奇的低,只有十六分,压根没想过靠英语得分,倒也不至于失望;文综选择题做的很不错,地理全对、历史错了两个、政治错了三个,一百四十分只丢了二十分,不过后面的题目就错的让我心疼了,一百六十分仅仅拿到了七十六分;总分像中招考试一样,三百六十五分。这个宿命般的分数彻底粉碎了我的侥幸心理,让我昏沉了好几天,心灰意冷之下偶然间心有所感,就自创一个词牌名写下了当时的想法:
《梦破碎》
想当初、心中只情美,空想支撑梦想在,只知道情情爱爱、喜喜悲悲。
现而今、无酒也昏醉,自己今时尚难主,哪还管她她谁谁、来来未未!
写好这首词之后,我的脑子突然间清明了起来,想到只有考上大学才有些许可能改变命运的走向,才有些许可能让未来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才有些许可能永远留住林亭,又觉得虽然要考个像样的大学很不容易,但是自己并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努力拼搏兴许还有不小的机会,于是便决定给陈钰写一封信、去南院见林亭高考前的最后一面,接下来就摒除杂念把全部的精力放到学习上。
想法是很简单,可是执行起来偏偏波折不断:给陈钰的信传出去之后泥牛入海一去无踪;第一次去南院没有见到林亭,只能留了个纸条说下个星期天再去找她;第二次去南院凑巧撞在了第二次月考的第二天,而且还是没有见到林亭,只能再次留了一个纸条:
林盼:
我本来犹豫该不该来的,不该来的原因有四点:一是天气不好;二是今天四月一号;三是我们今天考试;四是感觉很糟。该来的原因只有一点,上周我说了本周只要不放假我就会来,所以我来了。几天前就想好了如果再见不到你,留给你的纸条就这么写:
林亭:
不玩了。真不想见到我就算了,如果哪天没事干了就去三(4)班找我吧,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拉倒。至少以后每个周末下午放学我就只待在班里学习了,就这样了。
林夜
可没想到今天真用上了,该做的都做了,见到好,没见到也罢了,反正这最后两个月可以死心塌地的学习了,就这样了。
林夜
那是我最后一次骚扰林亭,之后就再没有去南院找过她,高考前也没有再给她写过信;不过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也没有把精力放到学习上,而是边混日子边转移目标的骚扰起了陈钰,然后混着混着就把自己最后一段校园生活给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