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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小时候冬天,我们老房子的门正对着五爷爷家的红砖墙,大概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每次晚上洗完脚,准备去睡觉前,我都习惯站在大门口撒一泡尿,此时我身后的灯光将我的影子一直拉伸到红砖墙上,很长很长……
老爸点了一支烟,笑着问我:“你要不要来一支?”
我摇了摇头,想不到老爸平时这么严肃,其实也是会开玩笑的。
不过老爸毕竟是个只有小学文凭的农民,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抑郁症,纵然我是个学识渊博的初中生,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抑郁症这个词——在我自己的身上。
“就是不开心!就是不想上学呗!不上学就开心了,就不抑郁了。”老爸说。
我也以为我不上学会很开心,但其实不然,这几天在家也总是闷闷不乐,开心不起来,做什么都不得劲,对任何事都没有热情提不起兴趣。
“当年你老爸我,在外面打工,有多辛苦你是不知道。”老爸深吸了一口烟,说起从前,“但是我一心想着多赚钱,想着你和你姐姐,你妈妈在家里好好的,我就充满了动力,再苦再累,我都扛得住……”
“先是在鹭岛火车站铲煤,一大火车皮的煤过来,我们就提着大号的铁铲冲上去,一刻不停地铲,因为每趟列车进站都有固定时间的呀!这列车不铲完,下一列就进不了站,我们不但要挨骂,还会扣工资。”
“一车煤铲完,我的腰都直不起来,把那皮筒靴一脱,那里面水哗哗的,全是身上淌下的汗……还没喘口气呢!下一列车就进站了……”
我看向老爸的背,微微有些驼了。
“现在你老爸我是干不动那样的活咯!”老爸说,“现在也有铲车啥的啦,不需要人工了。然后,我就去各地干工地,搬砖,和水泥……反正没文化,就只能干苦力了,你还要不要读书呢?”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爸我在外面打工,工棚睡过,大街睡过,桥洞也睡过,能有个大通铺,就是很幸福的事了。”老爸说,“那时候一天下来骨头都累散架了,几十人的大通铺,脚臭汗臭,呼噜声啥的,你根本顾不了,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我读大学的时候,老爸又在钻井上干活,主要工作是扛笨重的钻机钻子铁管啥的。
有一天老爸来了杭州,在建德大佛寺干,我忘记是不是叫这名了,总之是座很高的山,老爸和工友们合力将几吨重的钻机抬上山顶,沿路那些游客见了,都惊讶心疼不已,惊叹着说:“天哪!这怎么扛得上去?”
老爸说得轻描淡写,我听得也是心疼不已,自责不已。
我媳妇评价我爸妈好吃懒做,也不怪,她不了解他们的过往。
老爸又接着说:“我有一次还挨了打呢!有个工友问我借了钱,后来不还,有一天晚上把我叫到宿舍,我进宿舍一看,全是他的老乡,然后就左一拳,右一拳,我就像个皮球一样,撞到这边,挨了一拳,又摔到那边,又挨了一脚……”
老爸说得轻描淡写的,我也不知道他被打得狠不狠,疼不疼。
应该很疼吧!
“打工什么苦都能吃到,什么人都能遇到。”老爸说,“爸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想告诉你,好好读书,总是没错的。”
“我只要你们好好的,再苦再累,我都顶得住的……”
我很喜欢星爷,后来星爷拍了《长江七号》,有人说是烂片,我想,应该是你们,没有见过,什么才是,蝼蚁般的生活吧?
星爷也说,他顶得住。
星爷也叫小狄,好好学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后来得知,打老爸的那伙人,就是我媳妇的老乡,所以从小老爸跟我讲起那地方,没什么好感,以致于我也对那地方,没啥好感。
还记得小学校园的墙上有一块很大的用瓷砖贴就的国家地图,我一眼看见了媳妇的家乡(具体是哪儿就不说了,怕引起地域之争),我第一眼的印象就是——这名真不好听。
可是啊!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以致于我也不知道,我和她之间,到底是良缘,还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