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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眠的维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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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醒来,维拉把自己从恍惚的梦境拉回不大不小的房间,好在今晚寡淡的月光让房间有一丝温度,依稀可见斑驳的墙面上挂着的弗里达·卡罗的画,这是维拉参加一个免费公益活动上画的,当时老师说你们可以随意选择自己想要的图片作画,划过手机上很多绚丽的色彩后,维拉看到了桌面上放着的仙人掌,想到了她的墨西哥女王。弗里达·卡罗让这个房间生动了一些,至少不是一个人那么冷清。衣柜的门半开着,里面的衣服因太久没穿堆放在一起溢出了推拉门。还有一面墙空着,维拉没有确定要做什么,就让它先空着吧。
  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捋了捋,维拉瘫坐在直接铺在地上的15cm席梦思床垫上,床席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有点凌乱,是维拉喜欢的效果。旁边地上开着的电脑正播放大自然的声音,这样可以帮助维拉睡眠,可她还是经常在半夜惊醒。
  从什么时候开始睡不好的呢,维拉记不清太久以前的事,只是觉得生来如此。这些无眠的夜晚让维拉有空回忆漫长的白天,好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但是片刻的记忆又是那么清晰,有的时候特别难受,维拉想既然驱逐不了,就让它在某个角落安家吧,至少那些悲伤不用再流浪,她还可以给它们一个温暖的去处。
  维拉躺下来,看着外面微弱的月光,想起小时候夏天夜晚在月亮下围着大人嬉笑打闹的场景,热闹温馨而短暂。这些小美好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维拉记起12岁的夏末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树木也在呜咽,而第二天是初中开学的第一天。失眠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一晃都18年过去了,这些失眠的夜晚维拉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么长的光景,维拉都不曾记起太多细节。回忆一片白茫茫,只有一些受委屈的事情萦绕心头,久久不散。有时候连事情的细节都已经丢失,也许只是当时的期望从重要的人身上落空,积累的失落感掏空了本就不大的心房,成长过程中的困难一个接一个,难以琢磨的身边人也难以讨好,即使还没有进入冷漠的社会,初高中时期一路孤单的轨迹犹如一张星星点点的大网,只在夜生人静的时候向她网来,无处可逃,压的喘不过气,只好佝偻着小小的身体,抱紧自己,以防坠入深渊。
  维拉叹了口气,苦涩的回忆总是让人清醒,墙上的弗里达·卡罗好像也看向这边,那坚毅而闪亮的眼神给了维拉一些安慰。翻了个身,把头半埋在被子里,维拉尝试在闹钟响前的1个半小时再次睡着。
  维拉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试着稳定自己的呼吸,祈祷着快快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开始听不到窗外的声音,维拉环顾四周,她记得总是在梦里来到这个熟悉的场景:同样的村间小路,脚下新长的青草繁密,路边小野花盛开,低处水田插好的秧苗刚长好根系,昂首挺胸迎着微风。空气清新得醉人,这是维拉熟悉的味道。沿着小路往前走,慢慢有了些树荫,遮挡了些阳光,温度也还算舒适。路的尽头还是那座有些荒废的小楼房,感觉有些凉意。好奇心重的维拉这次又进入了这个有些杂草的院子,小房子一楼的门还剩一张,她从黑洞洞的旁边侧身小心进入,眼睛瞪得像铜铃,想努力看清楚暗处的光影。堂屋的后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这里光线幽暗,维拉开始加重呼吸,每一步都想走稳。走到中间转换平台时,二楼的光线似乎亮了一些。
  维拉想走快一点,以便早点抵达她心中的光明,可是不知怎的,脚下的楼梯变成了黑洞,一脚下去,维拉踩了个空,身体开始倾倒,双手在空中定住惊吓到忘记抓住身边的东西。就在即将坠落的时刻,睡在月光照拂的床上的维拉猛地抖了一下惊醒过来,大口呼吸好找到真实的自己。
  窗外的光依旧清凉,手机的显示的时间比闹钟早了10分钟,维拉总是醒的比闹钟早。如果给你一个俯拍镜头,你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维拉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在这里静止。但是维拉的胃已经翻江倒海,和她的思绪一样天马行空,一边畏惧着再过几分钟便要起床面对现实世界,一边琢磨着刚刚梦境那熟悉的场景是怎么回事,为何能好几次做梦梦到同一个场景,在梦里都能听到自己小声嘀咕“我上次也来过这里”。维拉的梦很奇怪,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很少见到其他人参与。
  天还是亮了,闹钟准点响起。翻了个身,维拉转转眼珠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好像万物也并不是太与我相关,也许今天可以迟到。虽有忐忑,但是维拉第一次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决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决定了。维拉露出浅浅的笑容,抱紧暖暖的被子,内心充盈了些,可以舒缓的小憩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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