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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读的时候,班主任回来了。班主任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有点阴沉沉的。
坐班完之后他人就走了,晚自习没再出现过。
今天的作业不是很多,写完之后,我从桌肚里摸出了前几天在看的书。这两天的事情太突然,我都没能够好好看几页书。
虽然是靠墙的死角,从窗外的窗户里没法直接看见,但我还是拿出了摘抄本,摊开在旁边,拿出黑笔握在手里。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翻开了书。是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还没看几页。
激昂的下课铃声将我从书里拉回,已经是最后一节的晚自习下课了。
收拾书包,照例在校园里溜达溜达,再回那个反正也只有自己的、黑漆漆的家。学校反而显得亲切些。
从地下车库穿过去,往湖边走,路上都是往校门走的人群,只有我向着反方向。
湖里是有天鹅的,但现在看不太清究竟在哪儿,不过,它在哪儿也不是很重要。无聊地坐在长廊上踢踢石子,夜晚的湖边很安静,能听见亭子边传来“喵呜喵呜”的声音。
脑袋里想到了前两天看见的猫,身上是白的底色,橘黄色的不规则花纹,从草丛里一闪而过。心里突然泛起了同病相怜的意味,想起早上正好有剩的一根火腿肠可以喂。于是蹑手蹑脚地向亭子边靠过去,越靠近声音的来源,越看的仔细,小猫旁边分明蹲着一个人。
看头发应该是个男生,默默在心里给他贴了个很有爱心的标签。
感觉猫咪并不是很亲人的性格,但是在男生手里很乖巧地喵喵叫着,一看就是经常来喂和小猫混熟了的人。
本来以为我俩都同是天涯沦落人,原来只有我是没人要的。心里这样自嘲想着,感觉自己酸溜溜的。没成想,男生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来,站起身来。
令人意外的是,这张脸,我并不陌生。这人,正是陆星尘。
“巧啊,班长。”虽然很奇怪,但还是镇定地打了招呼,看着一旁喵喵叫的小猫,对班长的印象更加丰富立体了。“我看小猫喵喵叫,以为是饿了就来看看。没想到你在,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虽然现在不是在班级里,但是看见陆星尘那张脸就感觉有种莫名的约束,还是先走为妙,更何况小猫过的挺好,也不需要我。
陆星尘点头示意,也没说话,和他一贯的冰山学术风格很配。
也很正常,我俩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依旧是数过十三个路灯回家,回那个开门时候永远黑漆漆的家。
今天是周六,上完了例行的补课,明天下午就可以自己支配时间了。这是难得的只属于自己的自由时刻。窝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脑袋里不自主地回想起今天白天时候姚祁说过的话。
姚祁说许言本来不叫许言,叫许念。而且许言小时候家里出了变故之后搬家了,之后的去向姚祁就不清楚了。姚祁今天说的,她变了很多,是什么意思呢?常言道,女大十八变,小时候还小,估计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印象,多年没见长大之后认不出也是正常的吧。
今天姚祁整个人流露出的那种伤心的氛围,很动人。儿时的玩伴,如今再相认的时候,已是生死相隔。越是回想,就越是难过吧。更何况,小时候的快乐最是纯粹的,蒙上一层时间的滤镜,更是洁白无瑕。结果如今就破碎在他的眼前,怎么想也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姚祁平时那么阳光的一个人,也显得有些消沉的样子。
还有,今天晚上碰见的陆星尘。
平时陆星尘做班长走的是一丝不苟的雷霆做派,一是一二是二的,没想到也会有喂流浪猫的充满温情的一面。真的是和平时很不一样。陆星尘在喂猫的时候,当然可能是拜猫猫所赐,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柔和起来了。不过他站起来的时候又恢复了那种不好讲话的样子。
最后,就是许言,又或者叫她许念?对她的印象原本只是有些心事的少女,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发现了她更多的故事。她有时候伤心的表现,如果是家庭变故的话,一切就很顺理成章了。那些显得落寞的时候大概是在思念已经离世的爸爸吧。许言的那个笔袋,说不定就是她爸爸送的呢。我暗自猜测着。因为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这么一直拿出来用,可能是小时候送的礼物之类的。粉色的可爱兔子笔袋已经有点洗的泛白了,一直都很干净整洁,看得出来许言一直很爱惜这个笔袋。许言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呢?脑子里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慢慢地,睡意就侵袭了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