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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艺通公司不足两公里的春阳路有一家餐厅。虽然距离饭点尚早,张颖涵却坐在二楼的一个雅间里静候她的客人来临。在她的神态里读不出半点喜悦,却阴云密布。显然,她正面临她这一生最艰难的抉择。
直到中午时分,雅间的房门才被推开,先是魏梓晨的脑袋探进来,整个身子才扭扭捏捏挤进来。
张颖涵看在眼里,内心一阵悲哀,对方早就不是当年对自己海誓山盟的阳光大男孩了,而是一个充满自卑且唯唯诺诺的中年男子。她本来希望对方能坐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可魏梓晨谨慎扫视一下偌大的餐桌,把自己的身体定格在女老板的对立面。
张颖涵并没有出口相劝,与对方默默对视半分钟,才道一句:“你想吃点啥?”
魏梓晨一副敬重的神态,微微颔首道:“随便。”
张颖涵朗声喊一句:“服务员!”
在整个上菜过程中,张颖涵没有主动讲一句话。由于餐桌太大,陆续上来的菜只能由大转盘在相对的双方面前转来转去,整个的午宴氛围沉闷且尴尬。
张颖涵虽然之前等候很久,似乎没想好说点什么,直到这顿午宴就快结束之际,才打破双方的沉寂:“你吃好了吗?”
魏梓晨在如此尴尬的场面如何做到填饱肚子?但他还是默默点点头。
张颖涵那双审视的眼神开始盯住对方,先是发出试探的口气:“你是跟张默默谈恋爱吗?”
魏梓晨的表情纠结一下,才默默地点头。
“你确定她喜欢你?”
魏梓晨神态略显苦涩:“我知道我配不上人家。可她已经是老姑娘啦,择偶条件下降了许多···”
“你觉得你捡一个大便宜?”
魏梓晨脸庞一热,苦笑道:“也许上天不忍心我再遭受太多的磨难,所以赏赐给我一段姻缘。”
张颖涵鼻子一酸,莫名的泪花迅速充满整个眼眶,略带哽咽的语气:“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没有没有!”魏梓晨连连摇头道,“我的一切遭遇都与你无关。”
“当年如果不是我爸从中作梗,你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吧?难道与我无关吗?”
“你是你!你爸是你爸!”
张颖涵的神态稍作缓和,语气也逐渐恢复稳重:“你联系过我吗?”
魏梓晨点头道:“曾经联系过。可你一直关机。”
“你认为我刻意回避你?”
魏梓晨陷入沉默,似乎算是默许。
张颖涵苦笑道:“你的手机突然找不到啦。我当时也弄丢了手机。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出了意外?”
“不会的!”
“什么不会?”
“首先你的手机不会意外丢失。其次你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否则,当初你爸不会坐视不理,并且一直施压把我赶出枫林村。”
张颖涵露出惊讶的表情,失声道:“你胡说啥?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你当然没有骗我。是有人不想你我再有任何联系。否则,我的手机怎么能在家里找不到啦?肯定是陈老五在你爸的唆使下,偷偷把我的手机藏起来了。”
“可我的手机是丢在火车上呀?”
魏梓晨眉宇间透露多少无奈,勇敢对视张颖涵,着重提醒的语气:“你真确定手机丢在火车上?”
这句话宛如一声惊雷,令张颖涵浑身一震,就连手里的筷子也失手落地。她的表情完全僵住啦,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当初手机莫名丢失也许就是人为设计的阴谋。她约魏梓晨见面,本来要商量事儿的。可现在她整个脑海混浆浆的,再也无法把自己的计划讲下去。这顿午宴也就草草收场啦。
当天傍晚,她回到家里直视丈夫,要把压抑内心的质疑统统抖落出来,因为在公司里不方便跟丈夫大吵大闹。
谢梵博本想再好好规劝妻子,眼看对方要‘吃人’的架势,吓得他有点魂不附体,就连正视的勇气都没有。
“谢梵博,请你老实告诉我,当年你对我做过什么?”
谢梵博心神稍定,慌忙表态:“我···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
“我的手机是不是你偷的?”
谢梵博心里更慌,不得不故作镇定:“手机?什么手机?”
张颖涵鼻孔一哼:“你不要装糊涂。当年我去大学报道,你半夜接的站。我的手机放在包里好端端的,咋会凭空消失?”
谢梵博故作一副无辜道:“你认为我偷了你的手机?我···我为啥那么做?难道我会稀罕你那部已经过时的老‘波导’手机?”
张颖涵的表情包顿时雪亮,从沙发上抓起一个靠垫,狠狠向丈夫抡去——
谢梵博没有料到妻子会突然发飙,猝不及防脸部先挨了一下,虽然并不疼痛,但被打脸的感觉还是重重伤害了他男人的尊严,可他却不敢恼羞成怒,只能惊愕的眼神望着妻子,表情里充满了无辜:“颖涵你?”
张颖涵试图再狠狠抽丈夫几下子,但在对方躲闪腾挪之下,再也无法得手,自己则累得气喘吁吁。她不得不停下来,再次冲丈夫怒目相视。也许她之前还仅仅是猜测,如今几乎做实了丈夫就是当年的‘小偷’!
“你···你就是个贼!”
谢梵博再次呈现满脸无辜:“颖涵,到底魏梓晨给你灌下啥迷魂汤啦,让你对自己的亲人如此仇视?我真没偷你的手机!”
张颖涵气冲冲指着丈夫的鼻子怒怼:“你跟你爸一样,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啦,没有及早看出来,才让自己堕入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