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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害怕,你懂么?我看他打我爸爸,我害怕。可是,我根本没有想过扎他,我只想让他放开我爸爸,我不知道刀子怎么会……”小茹说。“进去后,恐惧一直包裹着我的心。我知道,我的一生都毁了,我没有未来了。”
她紧紧握着小茹的手。她都明白,她明白小茹那种忽然被抽空,生命里空无一物的恐惧。
“我有14年多的空白,你能理解这种恐惧吗……”小茹眼神茫然的看着她,像是在问,更像是要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一个想要的回答。
小茹后面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空白”两个字,不停的重复。还有小弟憨憨笑着的面容和声音。
14年多,14个多月,即使经历不同,但却同样是因为缺失而空白。她怎会不理解。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年的事,都记不起来,像是一片空白。倒是从前小时候的事,样样记得。”……
眼泪,啪嗒嗒的落下。
生命的所有意义,便是从空白虚无处开始,再到空白虚无时结束。
她时常想,如果命运是有知而为,那摆弄命运的该是怎样的一双手。她想不明白。
……………………生活……………………
创造生存条件的过程,称之谓生活。
古往今来,每每有战争发起,多是源于对既有生存条件所面临的挑战或可能失去的种种忧虑,或妒忌、或掠夺等种种欲望而唯恐不得所衍生而起。
因了谁的恐惧,枉赴谁的生死,在过往的历史长河里,统统早已随风入尘,想来应是没人再去关心什么是所谓的公允。
历史是笔流水糊涂账,每个人记的都不一样。流水能带走一些,也时时沉淀一些,只是,沉淀在了不同的地方。
早年的农村,乡邻之间多有往来,比骨肉远亲亲的是近邻,也有相邻而居的隔房远亲日日相对,但却心生仇恨。人心,但凡掺杂进一丝利益与计较,人情就开始变得复杂到一文不值。
艾香的家在村子最北边上,旁边就是瓴云家的田。两家是远房的亲。艾香腿脚不便,不做农家田地活,家里堂前屋后都收拾得干净整洁,还在石头圈围的院子里种下花草。
一年四季,青树与各种花色相映生趣,在那个刚刚吃饱饭的年代,是难得一见的景致。近邻村子都知道,传说艾香的贤惠。瓴云大约也是因此,对着艾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这种感情常常也令她自己十分难受。同为女人,她不喜欢艾香,这种不喜欢,夹杂着对艾香腿脚残疾的鄙视与一点同情的复杂心理、以及对她声名在外的不屑和没来由的妒忌。
那是一个栀子花开的时节。
瓴云向来都特别勤快。大清早就已经煮好粥,天色才微微明就到秧田里拔草了。艾香家紧靠着田的这边是砌了一个及腰高的花圃,花圃里一棵栀子树长得特别好,从花圃里探出花枝,白色的栀子花就开在了瓴云家的秧田上。如果瓴云懂得这份美好,站在田边远远一看,红砖砌成的花圃,绿色枝叶间一簇一簇纯白的花,清香扑鼻,田里是新绿的秧苗,那本该是多么平静美好的一个早晨。可惜,瓴云不愿意懂。她气呼呼的踩进秧田,胡乱拽扯折断花枝,扔进艾香家的院子里,一边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