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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此暂作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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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师父。”
正心堂四面都敞开着，唯一的遮挡是一卷吊在头顶上的主草席，只做遮盖风雨之用，寻常天气好的时候都是收起来的。不避鬼神，八方皆听，来了正心堂，非真话不能道。
步夜快步走进正心堂，向座上的两位老人行礼。
“你在江城的事，你师父与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对得起你师父对你的栽培，也对得起你的善心与努力。”谷主说道，“今日叫人换你回来，乃是为了保你与你在意之人性命无忧。”
“谷主遇见弟子将有大难？”
薛均禄叹了口气，无奈道：“这话说出来戏谑。江城疫病结束之时，就是你与他的大难之日。”
“师父是说，江城疫病结束，我与他会被有心人引荐到圣上面前。”
“你甚聪慧。”谷主说，“那孩子是南塘花家的世子，他的兄长花忱，曾是花家家主，现改姓名为‘叶韵’，归属陈王势力——‘暗斋’。”
“弟子知道药谷不入世的门规。”步夜格外小心地说道，“但是弟子认为，花忱既然已经改去姓名，又罢去花家家主之位，他所做之事，便与南塘花家无关。花忱虽加入暗斋，但小花并无加入党争之意。弟子乃是苍阳王家之后，家父也曾是时局风波中人，故对他有些惺惺相惜之情。”
谷主点了点头。
一阵清风恰在此时从东面吹过来。兴许是地势的原因，不论春夏秋冬，正心堂中吹的风总是自东面而来。药谷的东面是城镇，再东面是渔村，再向更东走，就该是汪洋大海了。
“师父知道你的心思。你能想到把友人带到药谷来，就说明你已经把药谷当成自己的家了，这是好事。”薛均禄说道，“可你与他虽命运相似，但终究有许些不同。你来药谷时尚是少不更事的幼童，又与利害无关；那孩子却不同，他已然是利益纷争中的人了。”
步夜默然。
“你是我药谷门生，药谷自会全力保你，但那孩子，你要与他撇清关系。”
“可有中庸之法？”
谷主摇了摇头。
步夜深吸了一口气，将他深思熟虑了两天两夜的想法推了出来：“那弟子......自请退出师门。”
座上的两个老人都愣住了。经营药谷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从一个弟子口中听到过这种话——为一个相逢不过三个月的人放弃师门的支撑，这毫无疑问是个赔本生意。
薛均禄凝眉问道：“那孩子与你来说当真如此重要？”
当真如此重要吗？这一点情谊，比养你成人、育你成才的师门更重要？
“是。”步夜颤抖着声音说道，“弟子......求谷主与师父成全。”
座上四道来自年长者的目光宛如千斤重的担子，齐齐压在步夜肩头。
谷主沉默良久。
“那五个去江城的孩子，大概要十几日之后才能回来。”他说，“你一向沉稳，知道该怎么选。限你三日，拿着纸笔，去后山抄一百遍门规，就当是静心之用。”
“......多谢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