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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啊……”何用一边忙着给沈小发准备盥洗用品,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沈小发想到他大伯把蓇蓉给那个女人的时候说了一句“惠叶而黑华”。“黑华”即黑色的花。这也就是说他大伯,何用和那个女人看到的蓇蓉都是黑色的,只有他看到的淡紫色的!所以,是他不正常吗?难道他是色盲吗?可如果他是色盲,他怎么可能活了快三十年都毫无察觉?又或者是他的眼睛最近出问题了?
“我看到的是紫色的。”
此话一出,何用立刻停止了手头动作,整个人都僵住。“当家的,您……您居然看不见吗?”
一个星期之后的某天早上,沈小发在温暖的大床上醒来。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然后顺手拿起床头柜上那本辞海大小的册子,翻了起来。这是何用交给他的账本,据说里面记录着几百年来陈家经手过的东西。之所以说是“据说”,是因为那上头的字沈小发一个也看不见。
不过经过一个星期三观重塑,沈小发已经逐渐接受了“世界上有些东西是他看不到的“这一事实。沈小发能明显的感觉到身边人,尤其是何用,对此十分失望。可他自己却并不很在意。他已经完全打消了做那个什么鬼“当家”的想法,决定要回江宁找工作了。
沈小发将账本重重地仍会床头柜上,喃喃自语道:一个连账本都看不懂的当家,开什么国际玩笑。
沈小发扔账本的一幕正好被何用看见。何用的理解却是沈小发在因为自己“看不见”而着急,顿时觉得他很是可怜,于是扯出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敲了敲本就打开的房门,说:“当家的,吃早茶了。”
沈小发迅速地翻身下床,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抓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人生在世,不过一日三餐。
沈小发吃得正欢,却听见何用来了一句:“今天得去前面一趟了。”
何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沈小发脸上的表情,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看得出来沈小发并不太喜欢陈由铭。
“去前面干嘛?”沈小发嘴里的油条顿时就不香了。
“要开会了。”
“和什么人?开什么会?”沈小发的嘴里塞满了油条,口齿不清。
“八大作的人。二老板也从钱唐回来了。”
沈小发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懂他二伯也回来了。提到他二伯,沈小发立刻想起他自己的童年噩梦,少年噩梦,乃至现在的中年噩梦,陈玉琮。
陈玉琮是沈小发二伯陈由磬的儿子,是个超级别的“别人家的孩子”。沈小发的这位堂哥小时候就是个神童,上小学的时候就自学了计算机编程,十五岁的时候领着全额奖学金去美国留学,三十岁不到就拿到了博士学位,然后回国创业。他的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沈小发不清楚,只知道已经在美国上市了。而沈小发所掌握的这些信息完全来自于他妈。这些信息从他妈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往往都是以“你看看人家陈玉琮……”为开头的。
“陈玉琮回来吗?”沈小发立刻问道。
“他没回来,只有二老板回来了。”何用回道。
沈小发长舒了一口气。
何用突然又拍了下脑袋,叫道:“哦,对了!唤小老板也回来了。“
沈小发把正要去拿油条的手又缩了回去,生无可恋地看着何用,问:“他又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