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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这一觉睡得很久,只觉天昏地暗,通体舒畅。
他不自觉地伸了伸懒腰,伸展了一下筋骨,才后知后觉地看时间。
时间并没有过得像他想象中的那么久,现下还是傍晚,只是天色近黄昏,没有天昏地暗,也没有他人陪伴。
折腾了整整一天的夏风忽然温柔起来,去掉了浮躁,驱走了饱胀,只余清风一缕,从窗外带来难得的声音。
很安静,也很习惯。
他常常这样,一个人待在大大的房子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写作业,一个人洗澡,一个人睡觉。
直到后来——
他神色柔和起来,回忆那段往事只觉得温暖。
其实他自己觉得被拐走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终于知道,什么是生活,什么是关心,什么——才是爱。
不是那种物质上的满足,也不是想买要什么就买什么的应付,更不是一年几次的定期看望,而是,彼此一起融入生活……
门外传来敲门声,但他没有出声,因为门外的人会不经过他的允许就进来,我行我素得很。
来人陌生又熟悉,他常常看见她,在照片上,但很少碰到她,因为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忙。
忙到忘记回家,忙到忘记自己还有儿子。
她向来这样。
夏夏重新闭上了眼,装作睡觉的样子,他不想说话,也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什么。
他们是关系最亲密的陌生人。
一直如此。
他把脑子的想法清空,听到身边戛然而止的脚步声,感受到她的目光的扫视,然后,桌边忽然有了声音,光影便全消失了。
他沉沉浮浮地入睡,梦里有清浅的香味,丝丝缕缕,勾人得很。
他清楚地意识到:他饿了。
他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饭,而现在,是半夜。
保姆睡了,他也不想打扰她。
而另一个人,指不定还在不在。
算了,自力更生,又不是不会。
他反复翻滚,折腾了一会儿才下床,他顶着鸡窝头,穿着皱巴巴的睡衣,揉着脑袋,往窗外看去,月光正好,而银银的光覆在保温盒上,他看到了清粥,还冒着热气。
像刚刚出锅的。
挺贴心,保姆阿姨。
他心想。
洗了个手,他就准备大朵快颐。
他打开一看,粥的卖相不是很好,但也可能是保姆阿姨大晚上不想折腾。
于是尝了一尝,问题来了。
味道不对。
他吃了很久的,不可能记错味道。
不是保姆阿姨煮的。
那,是谁煮的?
他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房子里除了他和保姆阿姨,还有另一个存在……
这么想着,他忽然觉得后颈发凉,全身上下都僵住了。
手上的粥忽然就不热了,味道也更加难吃了。
如是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敢动了。
窗外的风停了。
后颈的凉意散了,身体的温度重新回来了,那个存在也应该离开了。
夏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一声又一声,很有规律,让他的心跟着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