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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第五天的时候,我睡觉睡晚了,二叔从老房子来到新房子叫我,奶奶住的是她和爷爷一手搭建起来的老房子,我住的是老爸老妈在初中建起来的新房子,就在老房子的隔壁。
二叔在房门口笑着说道:“你奶奶叫你过去,她说你不去她就会死掉,一直叫你过去。”说完这句他又继续说道:“你奶奶真是神志不清了,你过去跟她死不死有什么关系。”继而一脸嫌麻烦的样子。“快点过去,不然她又一直叫。”说完二叔就走了。
我迅速收拾好,到奶奶的房间里去,我到那跟她说话,她就怪我嫌弃她,都不来和她聊天。其实我就是起晚了,即使她一直抱怨,我也不去跟她争论什么,因为没必要。除夕夜的时候,我问奶奶要吃什么,因为她是素食主义者,她四十岁开始就不吃肉了,最多吃个鸡蛋,又因为老了胃功能也不顶用了,她就说:“给我煮个饺子皮,煮烂一点。”。
老爸给奶奶煮了一碗,可是奶奶说:“你是不是不舍得放盐,一点味道都没有。”我给奶奶加了点盐,她说:“不好吃,你多加点味精。”按照奶奶的吩咐又重新煮了一碗,她吃了没几口就吃不下了。人老了,身体就丧失很多功能,不是她故意刁难你,只是她真的感受不到了。
她是在年初三早上六点去世的,八点老爸才来叫我他说:“快点起来,你奶奶去了。”听到那一句话,悲伤涌上心头很难受,想要憋着不流泪,但是忍不住,就像某人说的泪腺太发达。
到达奶奶的房间,伯母他们已经给奶奶换上了寿衣,我觉得奶奶的寿衣很好看,奶奶在五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给自己准备后事了,寿衣,小被子,戴的头冠,小鞋子,等全是她自己准备的,准备了三十年,因为她怕儿女没钱给自己准备这些东西,在她下不了床的时候,她给每一个孙子孙女都准备了一个金首饰,虽然不是很贵的金首饰,但是她把爱给了她的每一个后代。
一个人死了之后是什么样的。我的奶奶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心脏不再跳动,胸口也没了呼吸的起伏。
房间开着不怎么亮的白炽灯,房间唯一一个小窗户,透进来一些亮光,伯母蹲在地上,地上有一个不用的铁锅用来烧纸钱,纸钱烧完用草纸把灰抱起来,叠成一个三角形放在奶奶胸口,伯母说:“这是给奶奶到黄泉的过路钱,多包点。”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奶奶,她身穿一件红色寿衣,寿衣上有些梅花小年的图案,头上的头冠像戏子的头冠一样,有粉色的绒球和珠子,嘴里放着一包和过路钱差不多的东西,脚上穿着一双黄色的布鞋,布鞋上面绣着花鸟。
到九点多奶奶的儿女女婿都来了,还有一些给葬礼帮忙的人,快中午的时候来了一个车子,从车子里抬出一个棺材般的东西,但它不是木头做的,是铁的。这个棺材的四周围满了假花,棺材盖是隆起的那种,是透明的可以看见人,能插电,会亮五彩斑斓的灯,里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