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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院子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毛线球”玩毛线。这迷你版的肉球是肖华的隔房的隔房的某个亲戚赠送的礼物。
肖华父母那是相当不喜欢,嫌弃它个头娇小,一个不留神若是发生了踩踏事件,误杀生灵的罪恶谁愿意担。可偏生我格外中意,中意它圆滚滚的身材和不费钱的胃口。这不,这个逃过一劫的家伙正在我的瓜子壳堆里穿针引线。本应奶白色的皮毛,像烟熏过的,变成时下正流行的卡其色。它也不在意,快乐的做它自己,标准的农村茶杯犬。
肖华推开院门,第N次的邀请我去外头走走。奈何我不动分毫,只顾调戏着小可爱。直到他有气无力的摇头转身。
“村头的表叔的大舅的侄孙女要结婚,今晚该闹新娘子,这不,想带你去凑下热闹,还端着了?”
什么?村里有人结婚?说时迟那时快,几把瓜子儿往裤兜一塞,双手往裤缝正反一咣,活像位上了年岁的八卦老奶奶,反拽着他的胳膊兴奋道:“走!哪里哪里?咱们去看看新娘子漂不漂亮!”
坦白说,在没有结婚前,喜宴总会触动我的泪点,会感动会做梦。可但凡跳进婚姻坟墓后,喜宴对于我就像极了黑白照片,新娘是早夭的孤魂,新郎则是可怖的野鬼。
当地的风俗正餐并不是结婚的当日,而是结婚的头一晚。
我自来熟得跳到新娘母亲面前毛遂自荐,说自己可以去帮新娘缓解缓解紧张得情绪。
顺利的摸索进她的卧室,没想到新娘已然打扮妥当,红艳艳的一身,灯光太暗,辨不清彩妆的浓淡,只觉得稚嫩。好小一个女孩子啊。
因为一向不太喜欢坐别人的床,所以拎了张凳子坐她对面,轻声笑问:“紧张吧?”
没有回应,只是无辜的对我眨了眨眼,然后紧着嗓子道:“我怕”。
咦?怎么会是怕呢?
断断续续的才弄明白,她竟然只看过新郎的照片,被告知是一个比她大二十来岁的老光棍,彩礼倒是颇为丰厚。
我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教她奋起反抗?以死相逼?还是二话不说的逃跑?
不禁回想起肖华的二嫂同我讲的故事。想他二嫂是个给我年纪相仿的大城市女孩儿,因着读过书,且被娇宠长大的缘故,抵御着所有亲人的反对,硬生生的跟定肖华二哥且私定终身。
到了见家长的时候,也曾回到这里,哪想,一顿饭的功夫,为了和肖华二哥零星半点的口角,她冲动的摔门而出。当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拦她,更别说调解和宽慰,直接该吃的吃,该玩的玩,放任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在人生地不熟的农村飘荡。
倔强的她也誓不低头,身无分文,在鲜少人烟和完全陌生的黄土地里没头没脑的冲撞着。我问她:“他们竟然不去寻你?也不怕你被人骗了?”她苦笑说:“掉不了,有人包送回来的。”
听闻此话,我是从何等的疑惑,到惊讶,再到悲哀的过程。
她逃了,走了自认为很远的路,眼见天黑了,选了个外表还不错的人家礼貌敲门,然后求助,并许诺,若能帮她回城里的家,一定重金酬谢。对方笑吟吟的拍着胸脯说,一定送她回去。结果,确实送了,送回的是她千辛万苦逃出的家……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小新娘,我连悲哀都省了,这个地方本就是这样儿。或许,我也难逃一劫。
第二日中午,我重回了这里,院子里里外外摆满了圆桌方凳。我在院门外的泥路上喝着喜酒,兴致却再也没有之前那么高。只是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能吃的素菜。一个晃神,怎么左右的人都消失了?犹自拎着筷子的我完全置身事外,嗡嗡作响的头被人轻敲了一下。
“还不走,在想啥喃!”
手被温暖一裹,遂沿着灰扑扑的泥路跑开。
“为什么要跑?饭还没吃呢?”
“你喝了汤的。”
“对,我是喝了。然后喃?”
“那叫滚蛋汤,意思是你喝了就赶紧走。别人的好事也可以赶早啊。”
甚是无语的我,仿佛哽了颗熟鸭蛋。半晌才能发声“那时间会不会太早了,天还没黑呐。”
“你脑袋瓜想些啥啊!”
头又被轻敲一下。得出结论——这个地方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