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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真站在这栋老旧的村宅跟前,端详着它。房子的墙漆多处剥落,露出了土坯和石头。不知道55号写在哪里,她从上到下仔细寻找,就是没有找到55号的字样;而阿姣当时写给她的是33号……想到这里,杏真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那道柴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手里拿着碗筷,好像要到门外的水槽里洗涮。她看到了杏真。
不知道这位大姐是谁,阿姣从来没有提过她家有一位大姐。杏真心里纳闷,怕自己找错了门。
“你找谁?”大姐主动问话。
杏真:“我找阿牛婶。”
“你是?”
“我是,”杏真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介绍自己,还是实话实说吧,“我是阿牛婶女儿的熟人。”
“哪个女儿?”大姐看着杏真问。
哦,敢情阿姣还真有姐妹。“就是阿姣。”杏真说。
大姐微微点了点头:“阿牛婶在里头,你进来吧。”大姐说着,把碗筷泡进水槽里,领杏真进了屋。
屋里很暗,杏真小心谨慎地跟在这位大姐身后走。
“这就是阿牛婶,你有什么话就跟她说吧。”大姐说完这话,凑近杏真的耳朵,轻声说:“阿牛婶眼睛不好使。还有,别多提阿姣的事。”
大姐转过身去,俯下身,对坐在一张木椅子上的老人说:“婶,有人来看您来了。”
“是谁啊?打哪里来的?”老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借着天窗的光亮,杏真看清楚了老人的脸。她牙齿差不多掉光了,嘴巴往里凹了进去。头上白发稀疏,眼睛无神。
“阿牛婶,我是阿姣的朋友,从吉镇来的。”杏真说。
“阿姣,”老人咳了几声,“阿姣那丫头去了哪里了呀?这么久都不回家。”
一听老人这么说,杏真的嗓子一下子哽咽。一看那位大姐在一边使眼色,杏真就说:“阿姣她在外面做事呢。您看,这是她要我给您带来的。”杏真打开包,庆幸自己带来的都是软食。“萝卜糕,糯米糕,雪花糕,都是给您吃的。”
老人低下头,脸色暗淡,不说话了。杏真心里一难过,就急了起来。她摸了摸老人的手,说:“我和阿姣是姐妹,您也就是我阿妈了。您看,我给您做的衣服!”
老人看了看杏真展开来的睡衣裤。“漂亮吧?穿着睡可软可舒服了!”杏真使劲逗老人乐。那位大姐也过来看杏真做的新衣服。“婶,真的不错嗫!您干女儿她很有心嗫!”
老人伸出手来,在杏真脸上摸着。她摸到了杏真湿润的眼眶。老人眼泪溢了出来。
大姐连忙说:“婶,瞧您,干女儿来看您,多好的事,该高兴才是呢!”
“干女儿来看我,我高兴,高兴。”老人真的张开嘴乐了。
杏真跟着大姐到村外的集市里去买东西。大姐名叫明娥,和阿牛婶只是近邻,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杏真问起阿姣的儿子。明娥说:阿姣的儿子叫雄建,今年二十一了。本来,家里没人,雄建一直在家一边务农一边照顾外婆。这年头年轻人都往外跑打工赚钱,明娥看出雄建心里烦闷忧郁,就对他说:“你还是奔前途去吧,你外婆我来帮你看着。反正只隔着几个门,外婆不会有事的。”十七岁那年,雄建就去了南边的大城市。一年回来两趟看望外婆,带些东西和钱回来给外婆用。明娥呢,也真的履行自己的诺言,每天都来陪老人;有时候晚上也和老人一起睡。
杏真听着明娥讲,感动不已,打心里敬佩这位大姐。“明娥姐,您真是好人哪!”
“要不然要怎么办?”明娥叹气,眼睛湿湿的。说起阿姣,明娥就说:当初阿姣常在外头,也常往家寄钱。有了那些钱,雄建还念了几年书。但是孩子在外头常给人欺负,从小心里不开心。阿姣过世的事家里这边知道了,雄建还悄悄过去把骨灰捧了回来,就是不敢让阿牛婶知道。
明娥说得杏真心伤。“对了,阿姣还有个姐妹?”
明娥:“结拜的,后来去了澳门,就没有消息了。”
杏真感叹:“真是远亲不如近邻哪!”
明娥:“你今天来我心里特别高兴。我觉得我婶也挺高兴。老人年纪大了,总也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平时也没有个亲戚来看她。你来了,多少带来些喜气。今晚住下来,老人就更开心了。”
晚上,阿牛婶穿上杏真做的衣服,舒舒服服地睡着了。杏真睡在阿牛婶对面阿姣的床上。躺在阿姣曾经躺过的、散发着陈旧味道的床上,看着天窗外的月色,想着阿姣的这辈子,阿姣的难……难受之余,杏真为自己走了这一趟而感到安慰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