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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吴语，是个被爸爸讨厌的女孩子。
从我有记忆开始，除了我妈以外，全家上下喊得我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赔钱货。
每次听到这三个字，我就很难受，心脏处像是有什么气体一直在膨胀，仿佛随时会爆炸一样。
小的时候我不知道如何发泄情绪，只能哭着找我妈，她却总是说这是玩笑话让我不要放在心上，随后沉默不语。
今天，算是有史以来我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回到家，我看见爸爸拉着另一个没见过的阿姨，趾高气昂地对着我妈说离婚的事。
“以后你就带着赔钱货爱去哪里去哪里，抚养费我会定期给你，没事可千万不要再来找我了，真是受够了你这个闷葫芦……”
我爸说话依旧一如既往难听，我妈的反应也是一如既往沉默不语。
这，就是他们俩这么多年的相处方式。
我爸的嘴巴就像一串腐烂掉的鞭炮，每次噼里啪啦声音不大，却又冒着一股难闻的霉烟味。
而我妈，与其说她像闷葫芦，倒不如说她像一支快用完的牙膏，每次用力挤一挤她，才能蹦出一点点话来回应你。
我看着爸爸牵着他的新牙膏，笑眯眯地走进爷爷奶奶的房间，徒留我妈一个人在还挂着他们结婚照的卧室，收拾着我俩为数不多的衣物跟日用品。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而我的心，似乎在飞扬。
“妈妈，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回来了，对吗？”
“嗯。”
“那我们去哪里住？外婆家吗？”
“让妈妈想想……”
“妈妈，你不难过吗？为什么不哭？”
“哭？”
她听了我的话，忙碌的身影顿住了，似乎是在思考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暗淡的眼眸因为思考似乎闪起了微光，连眼角的细纹都跟着温柔了起来。
而我也在这一瞬间，怔住了。
我忽然意识到，我没有见过她怎么笑，也没有见过她怎么哭，她似乎，永远都在麻木的执行着我爸给她指令生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哭了出来，冲过去抱住了她。
“怎、怎么了小语？”
她似乎被我的拥抱惊到了，纤细的双臂小心翼翼地环住我，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人类才有的惊诧色彩。
我没回话，我发现我已经被这久违的温暖迷住了。
自从我发现她总是骗我之后，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紧紧抱过她了……
“妈，以后不要骗我了，我难受……我上学了，我有同学，她们也有爸爸妈妈，我知道赔钱货是骂人的话……”
“小语……”
也许是太久没有得到过拥抱，也许是无法接受离婚的事实，又或许她在庆幸自己终于脱离了这个窒息的家庭，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这一声呢喃里包含的千言万语。
有伤感，有歉疚，有释怀，还有感动……
我在她怀里仰头一望，能看见她眼里闪烁的泪光，就像月亮周围的繁星点点，很微弱，却又让看见的人觉得世间美好，充满希望。
“快走吧妈妈，我帮你拿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