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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重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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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下了好大一场大雨,音乐酒吧人并不多,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听歌微醺是种很不错的感觉。苏月又练了几首新歌,她在舞台中间浅吟低唱,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素净,不施粉黛。她总穿着各色的棉质长裙,裙摆从小腿到脚踝不等,她极少化妆,但愈发显得浑然天成。
  江诚几乎每晚都光顾这里,一杯白兰地加冰块,他脱下西装,将领带拉松。绸缎质地的衬衫,贴合着他的身体,可以明显感受到他肌肉的轮廓。他是那种耐看的类型,五官英朗而洋溢着半熟男人的少年气。他喜欢听台上的女孩唱歌,那轻缓空灵的嗓音让他沉溺。
  江诚今天的心情不佳,遇到了关键但鸡肋的一单,上半年的业绩即将收官,这单影响着这个团队年中的业绩。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点了一杯。女孩在唱一首英文歌,他闭上眼睛把自己埋在并不柔软的沙发里,点燃一支烟,缓缓地抽着。
  关注到这个唱歌的女生,是因为她应该是全场唯一一个不化妆的女人了吧。灯红酒绿,她像是误入这声色场的一头小鹿。灵动而天真,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大学毕业就分手的女朋友,给人一种初恋的甜美感。不,她更美,那种不染人间烟火的美,让人迷醉。她应该还是个学生,每天八点多准时离开,雷打不动。很少喝酒,有时候会到吧台要一杯薄荷柠檬气泡水。大多数的时候会用一个白白胖胖的透明水杯,咬着吸管喝白水。她很爱笑,笑容却并不怎么走心,她几乎会对每个和她打招呼的人微笑,但笑容很浅转瞬即逝。
  江诚小学跳了两级,毕业一年多,也不过22岁的年纪,在一家游戏公司做产品经理。人灵活,脑子聪明,又会应酬。深得老板重用,才入公司不到半年,就升了主管带团队。这次甲方的要求他们基本上都超额满足了,但是被另一家公司恶意压价,到手的合同就这么黄了。虽然甲方嘴上说更欣赏他们的方案,但张口就要压价20%。他委婉地说要和公司领导商量一下,其实心中早就核算过成本,并没有这么高的利润空间。
  是做一单几乎没利润的活,让组员累死累活,只为了冲个业绩?还是索性不接,年中考核的奖金打水漂?他脑子里胡乱的想着。
  李姐点了一支烟,经过他的身边,妩媚的笑了笑。这个男人是他店里的老主顾了,今天他的表情有点憔悴,人很颓废。桌上的烟灰缸里插着好多半截的烟头:“帅哥,今天又来喝酒啊,谢谢常来照顾小店生意,这杯我请。”
  江诚睁开闭着的双眼,向李姐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耳边的歌声已停止一会了,恍惚地在身侧响起:“李姐,我可以帮娟顶一个月,但是就一个月哦,不能再多了。”
  李姐欢喜地说:“谢谢妹妹啦,下次再带舍友来玩,我请客。”、
  “谢谢”女孩脆生生的声音。
  江诚看向她俩,“姐,能让你妹妹陪我聊会天么?”
  女孩的表情有些促狭,江诚坐直了身子:“就一会,几分钟。”
  李姐心想他是常客,素来也规矩有礼貌,人也年轻,一表人才。便搂着苏月在他对面坐下,在苏月耳边轻声说:“没事,我在吧台看着,就几分钟。”
  女孩板板正正坐在对面,手自然放在膝盖上,手上拎着一个浅色的帆布袋子,显得异常乖巧。
  “不好意思,唐突了,我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对面的男生说话彬彬有礼,也没有耍酒疯的样子。
  苏月舒了一口气,微笑了一下:“你说吧。”
  “有一件事,你做了,会耗费很多人力物力,却没有任何好处。但你不做,却会让团队经济上有所损失,你们怎么选择。”男人慢条斯理地说,他的眼睛并不大,但眼眸深邃,透着深沉的气息。
  苏月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深刻的问题,她思忖了一会,好看的眉头簇起又舒展:“那这就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应该问一下团队每个人的想法。”
  对面的那人笑了,是那种开怀真诚的笑容。年少有为让他总以为天大的事都是自己的事,团队的责任他应该一力承担,却忘了千千万万个人有千千万万个想法,不应该沉溺于个人的选择。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却像钻牛角尖一样苦恼了这么久。
  苏月看着他,看得出他在这一瞬间是真的快乐,像一个孩子一样,至于自己这句话怎么会起到如此重要的作用她就不得而知了。“我要走了,再见”,她乖巧地起身,摆了摆小手。
  没等江诚回答,女生推门而出了,江诚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将两张纸币放在桌上,匆匆跟着她出了门。
  女孩在前面走着,她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裙角在风中飘舞。江诚跑了两步追上她:“你好,我是江诚,能问一下你的姓氏么?”
  女孩好像吃了一惊,她小小地往后退了一步:男人被雨打得很湿,显得有点邋遢,手上拎着西装外套,身上烟味夹杂着酒味,她并不喜欢,甚至有点害怕:“先生,你醉了。”她又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有个男生忽然拉起了她的手,将她翻转过来,背对着这个酒气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请离她远一点。”
  苏月抬起头,她将手中的伞往身后斜了斜,看到头顶罩着一把蓝灰格子的大伞,伞下是一双沁着月色的眸子,笔挺的鼻子,不厚不薄的嘴唇,他的神情和记忆中一样云淡风轻。她倏地笑起来,眉眼弯弯:“你好啊,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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