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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阿涂来找法师？”
“不巧法师午时会客。”
“来，到无愧叔这儿来，有阿涂爱吃的红果子，过来拿。”
庙门口站着老僧，遥遥朝她招手，慈眉善目。
青衣少女瞅了眼西山的落日，头一缩，侧巷拐进内堂，并不馋僧者展开手心的那串红果，即便饱满的果子看起来鲜嫩多汁。
庙堂设有结界，只法师和屠涂入得，荒无人烟之地如今来了活人访客，真稀奇。
她蹑手蹑脚趴在门缝偷听，鬼鬼祟祟，一个吐纳暴露形迹。门从里头破开时，她像一只划水的蛤蟆，面朝地摔得很不优雅。
“师傅……”疼。
泪眼汪汪的少女抬眸巴眨两下，看清屋中访客。
黑衣兜帽的中年和一个白衣少年。
少年个高挺拔，称之少年全然因为那张稚嫩到呆瓜的面孔，目测不比她年长。
盘坐的僧伽见少女摔进来许久不动作，虚咳提醒，“毛毛躁躁还不起来。”
中年男人的目光沉沉扫来，激得屠涂后脖颈哇凉，她弹跳而起，在僧伽身侧束手立定。
方才，一瞬间灵识对狙，来自中年男子的霸道探灵。灵威穿透庙堂的结界，足见道行高深。
“法师既有旧缘，查某改日再来叨扰。”
男子通身气派不似山野破落法师能结之缘。
屠涂悄声问:“师傅，他们是谁？找你作甚？”
年轻的法师沉默许久。
答非所问。
“阿涂，遣你入道，可好？”
“师傅习的佛法，阿涂自要追随，道家的学问怎去琢磨？”她不解。
法师缄默，浑浊的眼球半阖，余光落在墙角那盏常年不熄的油灯，陷入恍惚。
那年下山，阿涂是他的初缘。
岁岁熬不过一轮本命，撑着残烛之身，难再复曾经的鲜活，干瘦的颧骨挂不住二两肉，面色枯槁已然油尽灯枯之相。
他躬身掩咳半晌，才虚弱出声。
“我佛收我一人已矣，阿涂道不在此，轮回不渡，不如归去。”
少女心生惶恐，鹊巢鸠占，是她舍弃轮回搏来的契机。
难道师傅决意拨乱反正，要驱逐她？
思及此，她慌道:“师傅哪里的话，师傅的道就是阿涂的道，师傅在此阿涂在此，便归，也是归到师傅同一处。”
她殷勤递水，再要表忠心却被师傅厉言打发，细细咀嚼，不明白“归去”指向何方，蹲坐山石上叹息。
山风习习，捎来淡淡的血腥气，循着方向又见白衣少年。
白衣染血，猎猎飞扬，端的仍是面无表情的稚嫩面孔，有点呆有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