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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航147面二十公里延伸大范围有雾,能见度一公里,延迟起飞。”
“南航147收到,延迟起飞。”
“现在雾太大,管制不放飞。”我对还在吸烟的毛森说道“再点一根,估计还得个二十分钟雾才能散。”
毛毛细雨开始在海面翻涌,身旁的国旗被潮湿的雨雾牢牢的盖在旗杆上,一动不动,钻井平台在海浪的裹挟下轻轻的摇晃着,大雾飘满了沸腾的海面,裹挟着雨丝敲打在铁皮上哗哗作响。
“冷死了,我去把雨衣穿上。”毛森抖了抖手里被打湿的烟蒂,打了个哆嗦说。
二十分钟后,海上弥漫的大雾开始散去,管制批准了我们起飞的许可,离开的特警中队长也带着队伍返回,他们还用担架抬着几个人,那些人身上的衣服不少被鲜血染红,有的人看上去奄奄一息,有的人还在不断抽搐。
特警们把沾血的布和袋子全扔进了海里,有几个担架上的病人也很是狂躁,就像狂犬病一样不停的咬合着,染血的牙齿被咬的喀喀作响,不停的朝着周围的空气撕咬着,喉咙里发出浑浊不清的呼呼声。
“走吧。”特警的中队长淡淡的对我说“我们的事办完了。”
我盯着后舱里的人,有些紧张的问“这什么情况?”
“不用管,我的人能处理好的。”
旋翼的咆哮压倒了一切声音,我听不到后舱那些人的低吼,昏暗的天空里飞舞着雨丝,海面洋溢着压抑的灰色,直升机在湛江落地后,几辆警车围了上来,几个特警抬着被防水布盖住的担架匆匆忙忙的下了飞机,钻进了一辆救护车,在瓢泼大雨里飞一样的开走了。
“靠,又弄一地板血。”
我听到毛森的抱怨,回过头来,机舱地板躺满了黑红色的血迹,嘉琳无奈的看着我,双手一摊说“那担架上家伙不停的吐血,弄这一地,还在那不停的挣扎。”
“那货还活着吗?”
“应该吧,我看被抬下去的时候还在那动呢。”
我点点头,对赶来的机务道“辛苦,左前风挡感觉密封条有点松动,麻烦看看。”
不安与压抑占据了我,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总感觉喘不上气来,仿佛有人坐在后排用绳子死命勒着我的喉咙,雨点打在车上,我的心情总好不起来。
“赵先,你们机组放一周的假,带薪。”机队领导突然发来在平时让我万分振奋的消息。
“怎么了,最近有特殊活动吗?”我有些不安的问。
“没事,出去转转,好好休息。”
越是轻松的保证越让我觉得紧张。
一个在国航上班的老同学联系了我,他在北京受邀参加了一个国内航司安全研讨会,邀请我一起参与,本来对开会并没什么兴趣,但一听说会请客吃饭我就决定动身了。
近期的高铁也是人满为患,孩子的吵闹声和手机短视频外放声此起彼伏,我厌烦的在座椅里翻着身子,默默祈求高铁快些到站。
北京西站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人满为患的出站口,老同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
“辛苦了,辛苦了,一路过来不容易啊。”老吴从我手里接过提兜。
“哎呀,车上那小孩吵死我了。”我敲了敲昏昏沉沉的脑袋说“精神恍惚了一路。”
“走走走,吃饭,位置都订好了。”
我在蒙顿航校的同期老同学,吴新,以前在空军轰炸机部队服役,年龄比我大了快十岁,在国航当航线教员,混的比我好多了。
吴新带我走向一辆银灰色的普瑞维亚,拉开滑动门把提兜仍在后排,一下跳了上去。
“你一人开这么大的车?”
“不是,我徒弟的,上来吧。”
一个年轻人坐在驾驶座上玩着手机,见我上来后向我点点头,友好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