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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朱闪闪又接到教练电话，让她交260元考试费。朱闪闪正好在婆婆那儿，自己的卡里正好没钱了，她就对婆婆说：“妈，能不能先给我拿上260元考试费，我正好没钱了。”在朱闪闪眼里，孩子和父母是不能“借”钱的，只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性质，所有她没有说借婆婆的。婆婆这边想的是，好家伙，你这刚进门一年就想着跟我要钱了，今天开了这个头是不是以后天天跟我要钱花啊？想都没想，婆婆就回了句：“这个月的钱已经花完了啊，一分也拿不出啊。你不信问你爸。”说着朝朱闪闪公公使眼色，“你要是急着用，我可以出去给你借。”朱闪闪这才明白过来，公公婆婆再有钱也不会给儿媳妇花的，她终究是个外人，想到这里不禁红了眼眶。公公的退休金比她的工资还高，婆婆的退休金完全够他们生活支出，260元，居然还要说出去借，这借口也太不走心了。朱闪闪下定决心，以后再困难也不会来找她，就冷冷地说：“不用了。”回家后和李严说了这事儿，两人搜刮了几张卡才凑够了这260元。朱闪闪很委屈，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明明有钱，为什么不肯帮我？说帮我还车贷，还了几次？我每个月给孩子买奶粉买尿布，剩下的钱都不够随礼的。”李严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咱们结婚时你同事随礼的钱呢？”朱闪闪抬起头来，不满地说：“宴请学校的同事那天我结的账，用的就是我收到的礼钱啊。”朱闪闪结婚，娘家那边的随礼都是亲戚们按照朱闪闪母亲以前的随礼回礼的，朱闪闪母亲扣除了来回租客车的钱，只给了朱闪闪700元。朱闪闪的嫁妆就是母亲给做的被褥，母亲还要回了买被褥面料的钱。多年后想起这些，朱闪闪下定决心，以后自己的女儿出嫁一定给她准备足够的嫁妆。从李严的表情看，一定又是婆婆在背后算账来，今天要不是说开了，李严还以为她手里还攥着很多钱。李严笑闪闪说：“你也是，以后要钱的事儿我去要，你一个儿媳妇跟婆婆要钱，她能给你才怪，你说你傻不傻？”朱闪闪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灵机一动对李严说：“李严，那下个月的车贷你去找老太太要吧。”
老太太给朱闪闪拿来一沓钱，又拿出个本子，说：“来，闪闪，我脑子不好使，钱花在哪里了我不记下来容易忘，写下来呢，你们也清楚。”朱闪闪接过本子来，不知道老太太让她写什么。老太太说：“我说，你写就行。先写两个字：借条。”朱闪闪感觉有点晕，不是李严的亲妈吗？怎么还要写借条？老太太接着说：“今有朱闪闪借冯喜凤，就是我哈，1500元整。后面写上你的名字日期就行了。”朱闪闪一边照做一边有种屈辱涌上心头。老太太见她初来乍到，被搞的满脸通红，又安慰道：“闪闪，你别把这借条当回事儿，我不用你还，我就是记个账而已。”朱闪闪回家和李严说了这事儿，李严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你不用管她，她神经病。”朱闪闪笑到：“对，神经病，写个借条有啥用啊？”很多年后，朱闪闪才明白有啥用。一，表明她自己有本事，有钱，有人求。二，让朱闪闪写借条，而不让李严写，那么如果以后两人离婚，她就找朱闪闪要回这钱。三，让写借条的人记住自己借了她的钱，不要忘。自从那260元的事儿后，朱闪闪再没有跟婆婆开口要过钱。但是日子紧巴怎么办呢，朱闪闪去办了信用卡，先花再还。她不知道的是李严也是这么想的。可能很多小家庭都是这样吧，老人有钱养老但是年轻人没钱过日子。自力更生不啃老就只能借银行的了。朱闪闪父母更指望不上了，他们自己能养活自己健健康康的就是朱闪闪的福气了。
转眼要过年了，老太太让朱闪闪帮忙打扫卫生。客厅的玻璃，厨房的墙壁，屋顶的蜘蛛网都是朱闪闪的活儿。朱闪闪心想，在娘家她都没这么打扫过。那玻璃得爬到窗台，外边也得擦到边边角角，擦玻璃必须要用报纸，用卫生纸那是不行的；厨房平时不打扫，瓷砖上染着很多污垢，擦起来必须要用婆婆配好的加了洗衣粉的热水才行，朱闪闪想用洗洁精那是绝对不允许的。报纸必须是她吆喝老李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盆和洗衣粉、热水必须是老李拿到她手边，她亲自倒进盆里，别人怎么会知道用量。朱闪闪见她行事如此霸道，不禁觉得好笑，这不是白操心还不招人待见吗？打扫完卫生，朱闪闪腰酸背痛。朱闪闪委婉地抗议：“李严怎么不干呢？”婆婆哼一声：“指着他？一听说干活早就跑了。”除了打扫卫生，炸藕盒，炸茄盒，炸丸子，炸鸡，炸鱼，包水饺，没有朱闪闪不能参与的。李严呢？他的活就是和子杰贴春联和福字。年夜饭摆好了，就等开吃。年夜饭必须喝点儿，朱闪闪公公可是有好酒的。虽然朱父退休多年，但仍有些好友和后辈经常走动，李严姐姐远嫁不常回家，但是每次回来都带着好酒。李严见了好酒就多喝了些。老太太居然也是能喝的，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居然问子杰：“子杰要不要喝点？”在朱闪闪看来，这话简直是荒唐。一个初中生，怎么能喝酒呢？而且是白酒。子杰忙说：“我不喝。我不喝。”李严虽然没有说话，但看起来也有些生气。喝酒和生闷气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不得意的人喝完酒自然要生闷气。朱闪闪大概也知道李严的“不如意”。李严说过自己年轻时也曾挣过大钱，只是花钱大手大脚，又没有人能管得了他，自己挣了钱就去各大城市吃吃喝喝，花不完不回来。曾经用麻袋装钱的人，现在是落魄了。朱闪闪在这个家过了一年多，大概也能猜出来，李严的离婚和老太太脱不了干系。但是他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生她的气。李严喝了不少，又开始絮絮叨叨：“唉，落魄了啊......”，朱闪闪已经听过很多回了，想必其他人也是。但是见他喝了酒，也就是借着酒劲发泄一下，其他人权当没听见。大过年的，和和睦睦最重要。但是见李严收不住，喝起来没完，老太太不禁嫌弃起来，她自己说句话倒也罢了，偏偏喜欢拉上朱父，冲朱父示意到：“你快别让他喝了。”李严最恨她这种拐弯抹角嫁祸他人的做派，瞪着她说到：“神经病！”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自己的儿子居然敢这么骂自己，当即把筷子一扔，喝到：“你待咋？！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李严满脸通红，腾地站起身来，指着老太太恶狠狠地说：“你又要找事！”一旁的朱闪闪听不懂二人的对话，只能对婆婆说：“妈，他喝醉了，你别和他计较。”朱闪闪看的出来，只要老太太这边安静下来，李严就不会发作。年夜饭吃完，朱闪闪想抱着孩子回家睡，但是老太太说过年要在留在婆家住，朱闪闪就和孩子先睡了。李严在沙发上睡着了。子杰在小卧室睡了一晚。回想这年夜饭吃的闹心，朱闪闪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哪家人年夜饭会吵架的，反正朱闪闪家从来不会。她暗想刚结婚时那一个年夜饭没有吵起来，老太太和李严想必憋的很难受吧。在这个家时间久了，朱闪闪发现不止年夜饭，只要是吃饭，老太太必然要单方面的责备呵斥朱父，甚至破口大骂，但只要李严在，那么冲突双方就是李严和老太太。起初，朱闪闪在，老太太还有所克制，后来也不顾忌她怎么想了，她每次发作，朱闪闪只能快快离开，躲避污耳之言。这一天，李严和老太太又吵吵起来，李严摔门而去，老太太叹气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原来不这样，自从和你结了婚，好几天也见不着他人，来了我就给他做他喜欢吃的，他还这样对我。是不是你不让他来啊？”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坐不住了，大战一场也不稀奇，可朱闪闪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想的，我哪有这个本事，你都管不了他，我能管得了？”老太太又说：“唉，也是。我也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朱闪闪说：“妈，我看出来了，你不就是想让他多回来吃饭吗？那他来了，你就不要多说话，就让他吃饭不就行了。”老太太感慨道：“你也不让我说话，你爸爸也不让我说话，怎么？我凭什么不能说话？”朱闪闪安慰道：“妈，不是不让你说，你不是说过和李严犯冲吗？你属虎他属龙，龙虎相斗，你俩都是好人，但是坐在一块就容易起冲突。”朱父在一旁听着朱闪闪的话，知道就是朱闪闪在找借口罢了，随声附和到：“是呀是呀，不然怎么会一见面就发脾气呢。”老太太也点头说：“嗯，大概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