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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惊秋看着出神的舞阳,唤了一声。
“嗯,如何?”舞阳回过神,放下手中的杯盏,取出帕子在唇边按了按。
“回王妃,袁军师说,一切就绪。”惊秋欠了欠身回道。
“好。”舞阳颔首,起身走到池边,看着亭外池子里甩尾畅游的金鱼出神,阳光照在她脸上,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眼睛里倒映这池子里波光粼粼的水,水光潋滟。
“您,真的想好了?”惊秋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眸子里快速地划过一丝不忍。
舞阳闻言抿了抿唇,眼眸低垂,纤长浓密的睫羽眨了眨,看着池子里的水似是出了神。
惊秋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她开口,刚想福身退出去,就听见她似是哀叹了一声:“其实,想不想好又怎样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言说的理由,为了一个,舍弃了另一个罢了。为了娘亲,我什么都做了,还差这一个么?”
“在我幼时,我常常想,我要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该多好。”
“学些女工,识些字,遵守孝道,然后嫁人,相夫教子,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辈子便过去了。”
“可,如若我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我就遇不到他了。”
“这是命,命中注定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我的生活本是一潭死水,他就像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午日的光,突兀地暖进了我心里,我想抓住它,却抓不住。”
“这辈子,我一个愿望都未实现,守护我最亲的人,与我最爱的人举案齐眉,平平淡淡,长长久久。一个都未曾实现。”
“我最大的作用,就仿佛是做了最好的棋子,言听计从。”
“甚至,他至死,都不曾亲耳听我说过我的名字。”
冷风掠过,掀起她的袖边,隐隐露出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没有哭泣,没有悲哀,平平淡淡的叙说着,就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莫名地让人心疼。
“你说,我做错了么?”舞阳侧脸看向远处,语气迷惘,带着丝丝哽咽,又很快被她吞下。
“未曾。”惊秋看着她的背影,垂下眼眸,扯起唇边,笑道。
旋即惊秋低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萧瑟的秋风中,她的身影略显单薄,却依然挺着背脊。
皓月当空,银白色的月光点点洒下来,漆黑的夜色中,树木房屋皆成了黑影,蛰伏在漆黑的夜里,影影绰绰,伺机而动。
“谨渊,你生前不是一直说,未曾见过我跳舞么?”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中徐徐而立,她弯下腰将手里捧着的坛子放在碑前,又点上了蜡烛,扔了许多纸钱进去,一边扔边絮絮叨叨的。
“这坛醉生梦死送与你,我可是埋了许多年,原本想送与我爹的,后来与我想象中的爹爹差别甚大,就送与你喽。”她似是想笑,扯了扯唇,露出一个十分僵硬的表情,语气轻快,神情却难免低落。
“可惜我不能喝,我明日便要孤注一掷了,不论成败,我离你又近了一步。”她吸了口气,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般,又哭又笑的。
“很多话,不能说与旁人听,但我怕,再不说,便没机会说了,你要仔细听着。”
“我叫笙歌,笙歌的意思是,夜夜笙歌,是刘启淮为了提醒我的出身,特意为我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