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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天阁,石室。
闻人刀雨右手颤抖地握着鼎天剑,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顺着剑锋流下。周遭的山壁上皆是一道又一道的剑气痕迹,有的灯台上的白烛都被硬生生横腰斩断。
此时的闻人刀雨双眼泛着血色,刚刚差点走火入魔,剑尊留下的两大绝学《白虹贯日》和《百瀑横川》闻人刀雨修习数月竟然没有半分长进,《白虹贯日》连三层都没有修炼到,至于《百瀑横川》更是连入门都谈不上。闻人刀雨自诩天赋异于常人,但是即使鼎天剑诀修炼的已经炉火纯青,这两大绝学却再也前进不得半步。刚刚苦练之时,剑气在体内肆意横行,却无法运气于丹田,再赋内力于剑锋之上,宛若游龙般的剑气在经脉之间疯狂穿行,若非最后关头闻人刀雨意志坚定,恐怕剑气全部汇于心室,最后气竭而亡。即使如此,但仍有部分剑气不受控制冲破了一条经脉。
鼎天阁作为中原七阁之首,起着制衡整个江湖格局的重大作用。而闻人刀雨又是鼎天阁的新任掌门,如果自身能力不够强大,那么鼎天阁的地位便会宛若山洪般一落千丈。闻人刀雨继任阁主大位以来,所忧虑的不仅仅是父亲离奇失踪的原因,还有因为父亲的失踪所导致的中原格局的失衡。
“有没有想过,或许练剑并不适合你。”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石室门在传来,于此同时,那扇巨大的石门居然缓缓打开,门外赫然站着一个身着黑甲头戴斗笠脸上戴着面具的人。
这个石室位于昆吾山后山一处隐蔽之地,是历任鼎天阁主修习闭关的场所,除了阁主,阁内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而面前的黑衣人又如何知道这个石室所在,又能轻易打开位于石门之外的开关呢?这个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闻人刀雨后背不禁涌起一阵凉意。
那个黑衣人转过身,双瞳盯着闻人刀雨。闻人刀雨才发现,那面具之后的双瞳居然是黑红异色,而那面具之后投来的目光之深邃,仿佛能直视闻人刀雨的内心深处。
“你是鼎天阁的人吧。”闻人刀雨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缓缓开口道。
那黑衣人大笑一声开口道:“本侯还以为你的第一句话会问我千面侯的身份。”
“你是千面侯不假,但你能对鼎天阁如此了如指掌,怕不是千面侯的出身便就是这鼎天阁?”
“小子,本侯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时候,这世间还没有什么中原七阁。本侯的人遍布天下各处,莫要说这小小的鼎天阁,就算是宫廷京畿之地,又有何去不得。想当年天下第一门派峨眉圣姝庵不也被本侯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那人说道,语气之间,倒有一丝讽刺意味。
“让圣姝庵一夜灭门的是你?”闻人刀雨惊声说道。
“当年,长安一战,独孤千杳和雪纹二人联合用了见不得人的伎俩方才伤了本侯,不然以那两个妮子的功力,在本侯手中十个回合怕是都走不过。”
“都说千面是祸国之根本,果然不假。”闻人刀雨轻蔑地说道。
一道残影乍现,那黑衣人已经掐着闻人刀雨的脖子抵在石壁之上。
“你也有资格评论本侯,就你这般功力,莫说本侯亲自动手,泉州听雪楼,昆仑剑坟,嵩山禅林,尼山宿儒阁,道家逍遥阁,还有那西北荆阙,这六大门派掌门人哪个不比你强。自从李天朔之后,鼎天阁便越发没落了,就连小小的泣血门都能把鼎天阁羞辱至此地步,倒是白费了创立鼎天阁玉君侯的一番苦心。”
闻人刀雨被黑衣人紧紧掐着脖子,说不出半句话。但眼神之中的愤怒和不甘却让人望而生畏。
“放眼整个天下,除了当年的玉君侯,便再无一人有资格做本侯的对手。”黑衣人松开闻人刀雨,烛火摇曳之间,那黑衣人便再次伫立在石室门口,闻人刀雨用鼎天剑撑着地不停的咳嗽。
“西域敦煌城主的沙齿刀位列天下刀榜榜首,一套流沙刀法足以横扫大半个江湖,只是可惜他并无大志,醉生梦死安于敦煌城,浪费了一身本领。”那黑衣人缓缓说道,然后看了一眼闻人刀雨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你父亲是本侯联手拜月祭司风逍杀的,想报仇,到苗疆灵鹫山找我。”
“江湖很大,你真的就以为无人奈何的了你千面侯?”闻人刀雨冷笑着缓缓说道。
“本侯活了近三百年,整个江湖,皆为本侯手中玩物,再偌大如此,又有何用。”言毕,石室门口的那个黑衣人便不见了踪影。
闻人刀雨拭去嘴角鲜血,强撑着身子,走出石室,外面依旧是飞雪飘摇。但闻人刀雨却感受不到半分冷冽,也可能,当他经历过这么些事情之后,那颗心已经变冷了吧。
石门关闭,一道身影向前山走去,地上断断续续的血滴,也很快便被天上飞雪所掩埋。
恬洲后山,铁冠寺。
“这二十年来,你看着他长大,可有什么想说的?”千面侯手握着热气直冒的茶盏,缓缓开口道。
“闻人刀雨自幼脾性温和,温润如玉,待人处事大方磊落,长大之后,君子之风远扬江湖。”铁观道人恭敬地答道。
“如果把一个人二十年的认知彻底颠覆掉,这个人会如何?”千面侯浅呷了一口热茶又开口道。
“闻人刀雨不似常人,其心志非他人可以估量。若千侯所言之人是闻人刀雨,属下以为,要么成这天下的祸害之首,要么便是力挽狂澜的志士。”
“既如此,那他便可一用。子鼠面已经在苗疆就绪了,其余十个生肖面你暗中联络一下,是时候该有个答案了。”言毕,千面侯便起身离开了正堂。
“午马面恭送千侯。”千面侯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苏承天才起身。
“这江湖,终究是逃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