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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几位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老人,总是时间或长,或短地从记忆深处跳出来。今天就用文字回忆一下与他们的过往。
一位是一个慈祥的胖老头。那时候,他总是在腰间束一条宽大的带子,穿一件肥大的白半袖,这或那偶有几个大窟窿,也不缝补。一条肥大的紧口的灰蓝色裤子。他的职责是看守几个半在地里,半在地上的菜窖。但从我知道那个菜窖起,里面就空空荡荡,除了满地的黄沙,就是墙皮脱落,斑驳的砖墙。派他看守在那里的意义,无从得知。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夏天,他总是抗着一把大扇刀到处去割草,应该是为了冬天而做的准备吧。
还有一个和我一起去叨扰这位爷爷的好朋友。她家住在菜窖旁边,她家有一个果园,与这位爷爷为邻。我俩总是在爷爷忙完手里的活计,回到那个小屋里时,适时地去找老爷爷。找他玩的目的只有一个,听他给我俩讲故事。
爷爷是个故事大王,给我俩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但我现在唯一记得就是爷爷说这个世界上有龙。他说他曾亲眼见过。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家乡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几天的大雨停了,在淤泥中,一条灰色的,极粗极壮的龙卧在淤泥中。龙什么样的,最后去了哪里,我都忘记了。但至今觉得爷爷说有龙,就是有龙。爷爷不骗小孩子!
后来,好像没有后来。我们和爷爷的故事,一直停留在那些美好的故事中。
妈妈是一个家庭主妇,小时候就爸爸一个人有工作。不知道爸爸一个月赚多少钱,只知道家里不富裕。在我们胡同旁边,有一个集体宿舍,里面住的都是一些老人。他们因为什么去了那里,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有自己的家,而且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我们无从知道。
有这样一位老人,就是因为妈妈给他浆洗衣服,在我们家吃饭,付给我们工钱而建立了大概一年的关系。
他是一位上海老人。那一年,他大概七十多岁?我还小,判断不好。虽年事已高,却穿得很干净得体。总是一件白衬衣,一条有裤线的裤子,一双干净的布鞋。每个中午来我家吃饭,从不把饭菜掉落桌上,即便掉了,也会主动清理掉。吃完饭,总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整齐的手绢,把嘴角擦拭干净。然后就与我们告别,从不打扰我们的生活。
定期,他把自己穿脏的衣裤送到我家,妈妈给他洗干净晾晒好,我就跟着爸爸一起把他的衣裤叠得整整齐齐,然后跑着给他送去。
后来,我们的故事应该是以这位爷爷回了上海而结束。
除了老爷爷,当然还有老大娘。这个大娘有点胖,有点矮,姓杨,是我们家的隔壁。她与四个孩子相依为命。老头原来在工厂里做工,听说是工伤去世的。我不曾见过。她是一个AH籍的人。大姑娘,从我记事起就知道一直在AH老家,并已成家。二儿子,初中辍学打工去了,结婚生子,后又离了婚,孩子投奔AH大姑去了。三儿子,好像读了高中,是否毕业,忘记了。未婚,大娘病重后,一直由这个儿子照应,也算孝子了。还有一个老姑娘,比我大七八岁。初中毕业好像就家里呆着了。身体不好,记得老是起水痘,脸上坑洼不平。虽然年龄相差不少,但因为孩子少,我和她还能一起玩儿。一起去果园里的山丁树上吃酸溜溜的山丁;一起挎着筐去给猪鸡割菜;一起去树林里采蘑菇;一起去搂树叶。我在家写作业的时候,她偶尔会来串门,话不多。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儿,我上大学后,放假听我妈说好像媒婆收了婆家的钱,硬生生地从内蒙给嫁到了山东,两年后由那个未婚的哥哥给领回来了。又得了什么病,几年光景离开这个世界了。
跟大娘有关的,好像都比较悲苦。我又不想被这样悲苦的情绪感染,就讲讲跟她有关的趣事吧。
大娘爱过独门日子,几乎不怎么串门。一次,过年前几天,她来了。爸爸正在家里给杀过的鸡褪毛,已经到了褪那种鸡皮上的细而小的绒毛了。爸爸点着白酒,把鸡翻来覆去在火上烤着。大娘看见了,觉得惊讶,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于是,她回家也弄起来。后来,端着一只黑黢黢的鸡来我家声讨为什么这样。原来,她以为在什么火上烤都可以,于是点起一支红蜡烛,结果,鸡成了黑鸡。我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雨后,树林里蘑菇变多了。大娘之前好像没有吃过蘑菇,看我们采得欢,于是也穿上雨靴一起采蘑菇去了。坐在门口,一起摘蘑菇的时候,大娘用她我大部分听不懂的AH话说着,意思是蘑菇真是太多了。我才发现大娘筐里的蘑菇居然很多都是蘑菇伞下黑色的那种。原来,是我们不采的那种“狗尿苔”。
妙趣横生的大娘!
这几位我记忆中的老人,应该已经都活在天堂里了。他们的后半生和我发生了这样那样有趣的事,并出现在我平平淡淡的文字里,也算不枉那些旧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