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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伤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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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万物都在白雪的覆盖下入眠,唯有山坡上孤零零的木屋从窗户中透出一丝火的暖光。
  木屋里,女仆露娜配合着维维安将大锅炉中的药液缓缓倾倒进过滤装置中;很快,药渣便堵住了滤网。露娜刮下药渣直接将其从窗户扔了出去;看着窗外天空中的皓月与星星,同时感受着木屋中壁炉所散发出的温暖,露娜回想起曾经和妹妹整天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食不果腹的日子。后来,父亲将她们两个分别卖了出去,卖给几个老男人;她表现得很乖,趁那个老家伙喝醉的时候跑出屋子,几经波折,遇到了维维安小姐。但她知道,她和妹妹估计再难相见了。
  露娜又看向远处星星点点来自于城镇的火光,想着就算发生再大的动乱,也波及不到维维安小姐的木屋。毕竟她可是身份尊贵的药剂师;也是强大的巫师,无人可以侵犯和挑衅。从相遇到现在,维维安小姐已经从事了十年的治疗工作,附近的民众都很敬重她,她帮人们治疗冻疮,皮外伤和风寒,且不收取高额费用。同时,露娜听说维维安的魔法也是巫师中的佼佼者,至少对她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有魔杖的都是不好惹的。
  一阵冷风吹进屋子。露娜赶忙将窗户关上,但还是让一丝狡猾的寒意钻进脖子,令她牙齿打颤。维维安已经将过滤好的药液装进一个个玻璃瓶中,脱下身上的围巾,吩咐道:“把药罐打理好,别睡太晚。”说罢撩开布帘,离开了药房。而乖巧的露娜则利落地整理着药房内的药物。
  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露娜拨开帘子的一角,探出脑袋。维维安已经去卧房休息,只有她听到了敲门声。“我们这里有病人,快开门!”一个鲁莽、年轻的男性声音响起。露娜朝卧房喊了喊维维安的名字,接着走到门边按紧门闩,问道:“谁?”
  “严重的冻伤,请快开门!”外面的人不停的摇动着木门,令露娜心中忐忑不安。这种寒冷的深夜,意外的来访总是让人感到危险。
  维维安从卧房走出来,手里握着魔杖。脸色镇定:“把门打开吧。”
  露娜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抽出门闩,伸手拉开了木门,但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利刃般的寒风,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都不许动!”穿着大衣的青年手中端着一把长枪;在他身后,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右手搀扶着一个压低帽檐,穿着黑色大衣的人;左手则举着手枪对准了维维安:“不要去动你的右手和魔杖,除非你想中枪的话。”
  很显然,露娜和薇薇安都大意了,对方是狡猾、谨慎的亡命之徒,手里还有枪。
  “现在,把你的右手微微张开,让魔杖自然掉落下去。”胖男人显然知道如何与巫师对峙,维维安选择了服从对方,黑色的魔杖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而两个不善的“访客”走进屋子,将露娜和维维安逼退。青年人捡起地上的魔杖,确保维维安失去最后的武器。
  “你们想要什么?”维维安问。
  “我们需要医生,你应该就是所谓的“巫女医生”吧?”胖男人问。而青年人则接过被他搀扶着的人,恭敬的将那人扶到床边,靠在床头上。露娜注意到,那人大衣掩遮下的白衬衫隐隐露出一丝血迹,应当是负了伤。
  “你们希望我给他治病是吗?”维维安看向那人。
  胖男人点了点头,“腹部负了枪伤,子弹已经取出来,并且做了简单的包扎。但同时又得了风寒,可能伤口还感染了。你知道怎么治吗?”
  “我不知道。”维维安回答,“你得先让我看看他的伤势和病情如何。”
  “可以。”出乎意料,胖男人利落地答应下来,但他又提出条件,“得去一间布置单调的房间看伤,这里堆积了太多杂物,保不齐让你们摸到什么武器”
  维维安答应了这个条件。见状,胖男人走到床边,俯身与那人交谈,像是在请示;而青年则警惕地端起长枪对准维维安和露娜。最终,维维安看见那人点了点头,同意了。
  卧房里只有一张布置简单的木床,那人走到木床边坐下,而胖男人则将手枪递给了他。维维安提着一箱治疗用具站在一旁,始终看不清那人帽檐下被阴影遮挡的面庞。
  一切准备好后,胖男人走到门边,对维维安说:“今晚我们会在这过夜,过会你和那个姑娘就在这个房间睡觉。”
  维维安嗯了一声,她知道这伙人应当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她其实可以自保并杀了他们,但露娜就危险了。
  释放魔法的速度可比开枪的速度慢上不少,很多巫师都死在这点上。虽然她比一般巫师强大,但做不到杀了两个持枪者的同时还救下一个姑娘。总之,只要那伙人治好伤后就走,她也不会和他们鱼死网破。
  关上门,维维安转过身去。在油灯昏暗的光照下,那人倚靠在木床边;左手捏着帽子搭在裤子上,右手握着手枪对准维维安,整个右胳膊靠着床柜。那人的脸也显露出来——一张白皙的脸,黑发下垂但触及不到肩膀,眉间透露出一股英气但棕色的瞳仁中却闪烁着专制、警惕和带着一丝轻蔑的自信。
  很明显,她是女的,但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而且,维维安看出那具躯壳中装着的一种灵魂,一种精神,就像将一个贵族和一个乞丐互换,但是你依旧能从他的气质中感受出他并非乞丐,而这人女性的身躯中装有着那些书中皇帝、造反者和政治家才共有的东西,即,熊熊燃烧的野心。
  这类人是不同于男性和女性的第三者,是绝对不甘于平庸,渴望创造历史的人,所以他们绝对难缠,智慧到近乎于狡诈,也并非善类。维维安听说过最近国王的统治并不安稳,也许会迎来革命。很可能的是: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革命的一份子,甚至发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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