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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天石介绍的这些知识,黄师木深感受益良多。天石向他展示了一个未知的石雕工艺世界,这是一个他从未涉及的新领域。他问道:石雕和木雕可互为借鉴,就平面雕中,应是相通的,风景易雕,人物难成,人的表情比较难于把握。在木雕方面,江南易家有其独到之处,通过面部表情及形体特征来刻画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包括思想情感。这在石雕上你们是如何进行细节处理的。听黄师木这一问,天石就知道妹夫绝不是一般的平常工匠,依大明惯例,这工部侍郎历来都是大师级工匠才有资格担任。他提的问题非常专业,确是木作行高人,而无论是平面雕刻还是立体雕刻,石材都有其难度,由于硬木的细腻和油润,雕刻的刀法可以细如发丝,再经打磨,有很好的表现力;而石雕只有玛瑙、翡翠、黄玉等贵重玉石类的石材,才能达到这一精度,而普通的青石则达不到上述效果。
天石思考片刻后答道:汉白玉比较适合人物雕塑,在塑造人物形象上有传神之效。经你这一提醒,我又有了新的构思,我一向尊敬文人,待这三个工程完成后,我想再创作出一套以文人为题材的作品来,至于内容嘛,天石一时陷入沉思。仙枝一旁提示道:就叫“百位学士图”,包括:屈原质问苍天、曹操横槊赋诗、陶潜东篱采菊、李白梦游天姥、杜甫望岳抒怀、苏轼把酒问月……。天石自小不喜读书,掌握历史典故不多,正卡在这里,听到妹妹为自己解难,高兴的看着妹妹笑了起来。突然觉得一向还是小女孩的她,如今也长成大人了。眼前情景,让他有些动情,方才心里还洋溢着大师的创作激情,如今全被亲情替代了。
黄师木也受到感染,心里起涟漪,感叹到:我自小向父亲学习木工技艺,一向不敢懈怠,钻研琢磨,吃了许多苦才在京城家具行中有一席立脚之地。自到工部为官以来,心里上有了些宽慰,在家具设计制作上有了成就感,很少再有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设计创新和工艺改进上来。此番南下,到苏州后看到苏诚紫檀堂家具的工艺之精,设计之巧让人叹为观止。眼前又被天石在玉雕创作上的敬业精神和执著追求所感动。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艺无止境。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要走的路还很漫长,要努力加把劲了。
这边黄师木和天石交流“雕刻”技艺,另一边仙枝和父亲聊着家常,两位嫂子不时插话。刘子清虽近花甲之年,但身体很好,耳聪目明,精气神旺盛。以他洞察世事和驾驭人生的能力,都达到了极高层次。人生就是这样,当站在一定的高度之上,以超然的心态来看待事物时,那些细微末节全都隐匿不见,只剩主干,一切了然于胸。先是看清、看淡,然后是看透、看穿……,看开后一切都归于平常,拿起来千斤,放下来八两。那是一种平和的心态,一种超脱的心境,一种成熟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