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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从男人的肩膀上跃下,身影没入店内深处的狭窄廊道中。
在漆黑中潜行着的黑猫绕过桌椅,穿过通向内室的玄关,突然间停下脚步,鼻尖轻轻嗅着,被厨房里那半条中午未吃尽的秋刀鱼吸引住。
“喵~”黑猫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此地,迈动敏捷的脚步在黑暗里继续前进。
一道门页的嘎吱声响起,随后是钢铁轻微的贴合声。黑猫走着下坡路,猫脚肉垫一步步地踩在水泥地板上,触感冷硬,粗糙。
蓦地,黑暗破碎,一盏昏黄的吸顶灯亮起,狭窄封闭的矩形空间内,男人的身影幽幽地站在黑猫身旁,仿佛如影随形的鬼魅。
这是一台隐藏在地下室墙壁里的旧式电梯,陈骆骋拉下电梯壁上的铁制手柄,镂空的青铜电梯门随之合闭,整座电梯隆隆运转,加速着向地底深处行驶而去。
“叮——!”
电梯停住,搭载着男人抵达目的地。青铜栏栅门向两侧收缩,昏暗的甬道在眼前铺展。
甬道尽头的转角处有绚丽的微弱光亮,喧杂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陈骆骋快步穿过甬道,走至转角后,一片偌大的地底世界映入眼帘。
这是龙江市中心地段的辉煌地下城,一根根千年古木般粗壮的承重柱支撑着这座地底城市,空间中无数钢铁架桥横穿,悬浮着的磁轨列车发出轻缓的嗡鸣声,与地表世界的地下车站相互连通。
霓虹街道笔直或曲折,夜间时分,地下城市的上空呈现着黯淡的黑,下方是光怪陆离的彩色,一片纷繁的建筑像是一颗颗色泽艳丽的星辰,点缀在漆黑的空间中,霓虹灯中的稀有气体在电流中激发出黯冷的色调,仿佛幽邃瑰丽的星空。
陈骆骋站在临近横梁的高处,能够将整座地下城一览无遗。他望向北侧居中的那座金碧辉煌的楼宇,那是一座十五层的黝黑大厦,表面饰着灿金的管灯,仿佛漆黑巨人的身上流动着的金色血管。
唐氏集团事务所,第七层,总理长办公室。
咔哒!木制镶金边的古董八音盒被点开,伴着旧年代的遥远回忆,播放出轻缓的抒情乐曲。
唐伯奥中校背靠在红黑的真皮沙发椅上,左手的机械臂自然地摆在扶手上,右手掐着一只燃烧着的雪茄,滚烫的烟雾在昏暗的室内缓缓地弥漫着。
男人略显凌乱的短发是灰白色的,脸上数道沟壑般的皱纹显出他历经过的沧桑岁月。
十年前,唐伯奥服役于龙元国陆军青州部军区第七师团,退役之后,便隐居于龙江市,靠着先前的人脉发展起自己的势力,手下掌控着多家大型企业,管控着这座地下城的数道经济命脉。
他俯瞰着面前那道宽阔的落地窗下方的城市,抽上一口雪茄,雪茄头红光微亮。
窗外,背景是黝黑的幕布,建筑间霓虹闪烁。
敲门声叩叩地响起,唐伯奥缓缓地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说道:“进来。”
陈骆骋从门外走进室内,微微躬身道:“中校。”
唐伯奥的背影被沙发椅的靠背遮挡着,仅露出半头灰白色的凌乱短发和两只靠在扶手边的手臂,就像是这些年来他始终隐藏在幽深的幕布之后,虽不露面,双手却永远镇定自若地掌控整盘棋局。
沙发椅的两侧,暗铜色的机械左臂流淌着窗外霓虹的微光,暗黑的右手掐着红光闪烁的雪茄。
“据说,地面正在下雨?”
唐伯奥弹着雪茄烟头,烟灰簌簌落下。
他凝望着窗外的黝黑城市,浓白色的雪茄烟雾缭绕,将男人的脸庞缓缓笼罩。
陈骆骋缓缓抚摸着左肩上的黑猫,黑猫的蓝瞳倒映着霓虹变幻的怪异色彩,尤为神秘。
“是的,很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