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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节。温苒从一周前就开始计划回家,要给爸妈、弟弟、奶奶买礼物,你或许无法明白,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而言,一个远归人的一份礼物,哪怕只是一点来自远方的食物都能让他们短暂得拥有过年般的喜悦,温苒不想让一家人失落,更想能带回去一点东西,改善一下一家人一年半载都吃不了一只鸡的生活。
放假当天,温苒一路狂赶终于如期坐上了返乡的列车,一个拖延症晚期的孩子,永远都学不会提前去做一些事情,比如赶车这件小事。所以人的成功与失败或许真的是注定的,毕竟没有哪个强者不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
车上人倒也不算拥挤,毕竟这正当各行各业都忙忙碌碌的时节,对于大多数异乡漂泊的人而言,或许根本就不会放假,也或许即便放了假,也很少有人会舍得花钱花力的回趟家只为,现实的窘迫会粉碎许多的精神需求,温苒很庆幸,逢年过节自己都可以回家。北上广的繁华固然充满对年轻灵魂的诱惑,但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更愿意随时能够回去看看那可亲的灯火。
返乡的路途倒也不算遥远,早上出发,中午便可到家。随说是节日,可偌大的巷子里空空荡荡,儿时的记忆里,这条巷子两旁,总是有许许多多的闲人们,有下棋的老头、晒太阳的老太太、聚在一起织毛衣或纳鞋底的妇女以及一群群疯玩的小孩子,一簇簇的聚在一起,绘成了温苒对于村庄的集体记忆。时代的发展让昔日的人间烟火气已荡然无存,载着一个个时代记忆的老人们相继离世,年轻人前赴后继的奔向放不下肉身但容得了灵魂的北上广,村子成为了一个时代的记忆。温苒有点落寞,回家的喜悦被眼前的萧条景象冲得稀稀落落。
拖着大包小包进到巷子里,邻居家大门紧闭,快走两步,例行公事般推开了奶奶家的大门,温苒很庆幸,奶奶的大门只要温苒一推,永远都能打开,不像温苒自己的家,永远都挂着一把大锁,奶奶就是温苒的港湾。
一声奶奶,戴着头巾、一身灰尘的奶奶便会佝偻着背从老屋挪着步子走出来,仿佛迎接远客般迎接自己的孙女,这是温苒难得的安慰,有一个人,因为你的回来而开怀。满头银发的奶奶颤颤巍巍给温苒倒水、取馍、热饭。温苒卸下一身防备与警觉,看着院中老梨树结的果在太阳下泛着翠绿色,蜜蜂在果子周围嗡嗡萦绕,那只叫橘子的小猫欢脱得追着一只蝴蝶,奶奶在厨房里隔着窗户问温苒要不要吃半个西瓜。
这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