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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龄衣听着沈霂时略带迷茫的话语,放下茶盏,沉默半晌道:“除了报仇,你没有其他想做之事了吗?”
沈霂时一瞬不瞬地看着段龄衣,微微点头,低低道:“有。”
有,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件事竟然比家仇更让他在意……
段龄衣倒是对这个答案有些诧异,但也没问这件事是什么,只是道:“那为何还感到茫然?”
沈霂时眼睫轻垂,轻声道:“此事很难。”
段龄衣:“世上无难事。”
只怕有心人。
沈霂时默默接上了这一句,目光落在段龄衣身上,只是真的很难啊。
他甚至不敢迈出那一步。
因为一旦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见沈霂时脸上并没有轻松之意,段龄衣不由拧眉,问道:“是……关于什么方面的事?”
若是可以,沈霂时自然会与她说,但他没有,段龄衣也不是非要知道徒弟秘密的人,所以她没有明确问那件事是什么。
沈霂时对上眼前人的眸子,突然问道:“师傅,您没有考虑过成亲一事吗?”
段龄衣微微一愣,皱了下眉,看着他,半晌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沈霂时又问:“师傅可有对未来伴侣的要求?”
“……”段龄衣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青年像极了认真发问的小学生的表情,还是回答了,“至少,别那么沉闷。”
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话少的人。
而沈霂时却是沉默了,眸光也似黯然了些许,整个人都像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翳。
段龄衣拧眉看着沈霂时,道:“沉闷也有沉闷的好处,至少安静……”
沈霂时轻轻“嗯”了一声,看起来根本没被安慰到。
“……”段龄衣觉得自己无意间嫌弃了徒弟,并且抢救失败。
她略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看着沈霂时语气认真道:“我是说真的。”
沈霂时抬眸看着段龄衣,不由道:“比起我,师傅更喜欢师兄不是吗?”
段龄衣:“……”
人也这么大了,能别这么幼稚吗?
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徒弟,而且还是本就敏感的沈霂时,段龄衣耐下性子道:“你们各有特点,没必要对比。”
沈霂时淡淡垂下眸:“师傅总是偏心师兄,不是吗?”
“……”段龄衣有些没脾气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师傅对师兄话更多,也更关心注意师兄……”沈霂时语气徐缓道。
段龄衣觉得沈霂时这叛逆来的太晚,不过这好像也不是叛逆……
她对沈霂时道:“慕贤没有你沉稳,自然要多叮嘱着。”
说着,她自己也不由得回想起了对沈霂时和俞慕贤的态度,总的来说,很公正啊。
俞慕贤话多事多,她当然要多叮嘱些,沈霂时话少事少,让她极为省心,便也没必要叮嘱什么。
沈霂时听了段龄衣的解释,仍旧没有被安慰到,“沉稳”不就是好听些的“沉闷”吗?
而师傅,不喜欢沉闷的人。
沈霂时心中一涩,眼睫下的眸子仿若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