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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还给他钱做什么?他那张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么优秀的女儿,到了他那里让他说成那样,想着就来气。你别拦着我,我要回去把钱拿回来。我一分钱也不能给他,真是气死人了!”妇人想挣脱女儿拉着自己的手,可是怎么挣也挣不开。
“走吧,妈,别跟他一般见识。你女儿我也不是人家说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走吧,走吧!”连哄带拖的,女子把那妇人给带走了。
东街那一幕,给足周围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连几天,大家都在拿这个事来说。也一连几天,那家叫“神算”的算命档口,无人光顾。只留那个满头白发的算命先生在坐在那里捶胸顿足,却又无可奈何。
那妇人叫何冬花。何冬花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生了一个好女儿。那个妙龄女郎,就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麦小玲。这么一说,也就难怪那天她会大发雷霆,差点把那算命先生给拆了。她那优秀的女儿,就是她何冬花这一生当中的逆鳞。怎么说她何冬花都无所谓,但是绝不能容忍有人说她女儿的半句不是。
何冬花不到一米五六的个儿,人也生得圆圆滚滚的。往好里说是珠圆玉润,往不好的说那就是一个胖字。圆圆的脸,圆圆的身子,连那手指看起来都是圆滚滚的。人往那一站,就特别像一个桶,一个大圆桶。有人说她这样子叫做富态,有福气,是个好的。有人说她就像一个气球,一个被人吹胀了的气球,一不小心不会被扎破,“砰”的一声,爆炸了。无论别人怎么说,她倒是无所谓,反正每天她吃好,睡好,人也乐呵呵的,衣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小一截。丈夫劝她少吃点,多运动,话还没说完就让她双眼一瞪,把话给吞进去了一半。这个家,她只听女儿的话。
一说到她的女儿,她就满脸发光,脸上会挂着得瑟的笑。本来就已经圆的脸,笑起来,几乎是找不着眼睛在哪儿了。她女儿身材不像她,相貌也不像她。女儿麦小玲,一米六八的个头,一双大长腿羡煞旁人。她不单止个头高,五官还长得很标致,从小读书就厉害,一身书倦气,读完研究生出来后,还留校当了老师,这就是为什么何冬花以女儿为傲的地方。
一家三代,没有一个人的学历是大学毕业的,只有她的女儿,不但研究生毕业,还当起了大学老师。模样长得好,追求者还排着队,你说这样的女儿,她能不欢喜吗?因此那天一听到算命先生的话,她就恨不得撕烂他的嘴。都怪她,硬拉着女儿去算命。
时间一久,没有人再把算命先生的话放在了心上。何冬花觉得不靠谱,已经把那话丢到九宵云外。麦小玲则当做一个笑话,一出闹剧,对她的生活没有造成半点的影响。那件事就好像在海滩上的记号,让海水一抹,消失得无影无踪,难寻痕迹。只可惜,人生,往往就是造化弄人。如果她没有遇到那个男人,也许她的一生就不会过得如此短暂。有些事,有些人,命中早已注定,正如算命先生所说的那样“红颜薄命”,伊人命不久矣。